她笑了笑,视线转开看向那个貌美端庄的女人。
那是她的母后。
母后的态度又如何呢?
尊贵优雅母仪天下的女人同样注视到了她的打量,慈爱地招了招手:“阿絮,过来。”
凌絮不疑有他,看向父皇,父皇冲她温和地点点头,眼神大有鼓励之意。
看来父皇与母后的感情很好。她暗道。思绪盘旋,她在女人面前站稳,然后被珍重地揽入怀:“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那是属于母亲的感慨呢喃。
不知为何,凌絮埋在她怀里,悄悄地落了一滴泪。
这片土地再是陌生,这里有她的家,有生育她的人,有等待她归来的人,有怀揣着满腔的爱准备温暖她的人。
母亲的怀抱很暖,她贪婪地摒弃所有算计,贪心地享受着。心底暗道:原来这就是她的母后啊,爱她的母后。
家人团聚,很是温馨的画面。
可他们不仅仅是家人,更是君臣。家事了了,还有庄重的国事。
凌絮流连地从母亲怀里退出来,她笑着看向自己的爹娘,语气张扬,满了少年朝气,充分地取悦了这对想宠爱孩子的帝后:“儿此次归国,幸不rǔ命!”
她笑容甜美,qiáng忍着侧身朝她最不愿看到的方向投去视线。
那是……囚禁鸾国皇室的马车。
华阳面无表情地跟在母后皇兄身侧,心像是被谁剜去,又被狠狠糟蹋一番,敌国百姓嘲讽得意的眼神如同锐利的刀子在她身上施凌迟之刑,而她爱的人……
呵!
她爱的人……
她咬着牙咽下涌上来的血腥气,满心仇恨,满心伤痕。
她怎么能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她的絮絮呢?她怎么敢相信,这是她的絮絮呢?
眼前一阵黑暗,她踉跄着险些栽倒。
是谁?
是谁扶住了她?
华阳睁眼看去,哦,是皇兄。
置身敌国以俘虏的身份来此的萧帝,以他的dòng悉观察的能力早就看出了皇妹心神失守,他身着龙袍,皇冠稳稳当当地戴在头上,在万千人眼里,依旧保持了宠rǔ不惊的风范。
他一句话没说,只一道眼神,华阳就明白了自己的失态。皇兄……皇兄定是窥见她心底的隐秘了……
她忍痛咬了咬舌尖,灵台清明,她挺直身板从容不迫地抬起头,哪怕皇室威严已被摧残成灰,只要她不死,作为鸾国长公主,她都得直起身,抬起头!
不仅她如此,萧帝如此,年迈遭受打击的太后同样如此。
气势的转变,作为经常日夜相伴的枕边人,凌絮哪能看不出她的隐忍逞qiáng?她笑容依旧烂漫,心里一阵阵发苦。
淼淼……是在恨她吧?
道路两旁等着讥笑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不禁对鸾国的帝王肃然起敬,然而皇室中人被掳来此甚至当着满城的臣民‘阅览’,可不是来看他们的风骨的。
不消片刻,身后其他几辆马车的皇子公主们被押着走过来,侍卫长重重地挥了挥长鞭,鞭子还没挥开人的皮.肉,就有刺耳喧闹的求饶声传出来。
那是年仅六岁的九皇子。
哭嚎声和不住的讨饶声混在一块儿,孩子闹起来场面最热闹。一声声喊着父皇,一声声求着饶命,萧帝脸色变了又变:“住口!朕是怎么教你的?!”
“父皇,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稚子无辜。而生在皇家,并没有无辜的特权。九皇子哭声震天,冶国的百姓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嘲讽的是胆小怕事的孩子吗?嘲讽孩子算什么本事吗?
他们羞rǔ的,是一国皇室的尊严啊。
华阳愤恨的目光朝着凌絮she.去,不加掩饰的恨与恼,凌絮心里知道,来之前其实她就想明白了,若她与淼淼有缘,那也是分不清说不明的孽缘。
从她出生起,从萧帝腿骨被打折反复挣扎着起来,却被迫跪在父皇脚前时,她与淼淼,后路已绝。
盛大的迎接仪式,一半是为了恭贺,一半是为了羞rǔ。恭贺三公主殿下功德圆满重返故土,羞rǔ昔日的qiáng国将它踩在脚底下尽情磨搓。
人群散去,宫婢散去,鸾国皇室中人按理要被关进最幽暗的天牢,临别之际,华阳擦着她耳边笑出了声:“好个以色.侍人忍rǔ负重的三殿下!本宫输给你,实在是自作自受!”
人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