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棠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提着的那盏幽幽晃动的灯笼,衙门里带着暖意的幽黄到了夜色之下多了几分别样的凄清与冷意,浓重的夜雾之下,恁地比平日里多出了不少美感。¢u~s^i-p′m~a*x!.¨c¨o+m?
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总是美的。温明棠看向周围,浓重的夜雾之下,往日里轮廓清晰的屋宅亦变得朦胧。只是朦胧虽美,却也同样容易藏污纳垢,将阴暗笼罩其中,这对寻求真相之人来说总是头疼的。“红事争抢奈何桥,白事抢占阳关道。”温明棠提着灯笼,同林斐立在一旁,看吴步才验尸,重复了一句那所谓的民间老话之后,说道,“杀人就杀人,何必装神弄鬼?”“且还是装给三个酒鬼看,借酒鬼的口告诉我等的。”刘元忍不住接话道,“但凡办过些案子的,谁又敢不经查证便无端信了这些酒鬼的鬼话?”本是一句随意的嘀咕,却听一旁的温明棠忽地笑了一声,偏了偏头,似是头一回知道这些事一般,说道:“酒鬼的鬼话?对哦,酒鬼也是鬼。”这没来由的一句嘀咕听的众人一愣,却听林斐接话道:“酒色财气令人神迷,被神迷,昏了头的人自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是没有什么底限与良知这些东西了,这等人……当然也是鬼了。”虽口中讨论的是鬼,可对面前这诡谲的不见半点伪装痕迹的现场,在场众人却是谁也不信面前死的这个人是被鬼所杀的。低头验尸的吴步才更是如此,掀开那早被烧成炭的衣袍,看到一坨早已烧化辨认不出原本面目的银两物件时,吴步才说道:“啧,这人身上带着银子呢!”说着将银子拿了起来,放到手里掂了掂,道,“估摸着有二三十两的样子。”这话一出,最耐不住性子的刘元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林斐与白诸说道:“竟连这数目也同那什么梁衍还完债剩余的银钱数目对上了。”不止穿着打扮,以及那只折了的手与梁衍相似,甚至连胸前揣着的还完债的剩余银两也一模一样,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巧合吗?对此林斐不置可否,只是拿起那尸体胸前被大火烧化,熔成一团的银两看了片刻之后收了起来,交给刘元,道:“将证物收好。”虽知晓那书生的模样是过了酒鬼的眼的,验尸出来的结果当不会与所见有太大的差别,可还是要经由吴步才进一步验证的,这件事不可一蹴而就,自是粗粗查验一番之后,便将尸体抬上担架带回衙门继续验了。`h/u~l¨i*a!n^b!o′o-k?.^c+o_m-转身离开前,提灯的温明棠提着手里的灯笼,忽地将灯笼提到了一旁巷前的石碑旁,却见凄清幽冷的灯光中,三个赤红的大字赫然立于其上——“迷途巷”。“这名字……”白诸想到先时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说道,“倒是……好个应景的名字!”“其实是写碑的人写错了。”林斐日常翻阅了无数遍的长安城各种堪舆图以及风土人情记事显然不是白翻的,手里提着的灯笼往上提了提,将周围夜雾中的屋宅模样照亮了几分,虽因着夜色与浓雾的存在依旧看不真切,可那屋檐轮廓却已能看清了,“这里本当唤作米图巷的,请来写碑的人显然不清楚这名字的来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写了个错的名字记于其上。”“虽这里如今只是长安城无数寻常街巷中的一条,并不算显赫,住在这附近的也尽是些寻常百姓,不见多少富贵之人。便是原本住在这里的百姓赚了银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搬离此处。”林斐瞥了眼巷头几家门头低矮的屋宅,墙面依稀可见破败斑驳、‘上了年岁’的痕迹,淡淡的笑了笑,道,“屋宅都是上了年岁的老旧屋宅了,虽比起三街九巷那等地方好些,却也仅仅只是好些而已,足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富裕。”“可我大荣建朝最初却不是如此,这里也曾住过几个便是放眼大荣也赫赫有名的大米商的。”林斐说道,“我大荣太宗陛下昔年建朝时曾遇上过一桩事,彼时战场之上,前朝那位末代君主打不赢,便使了阴招,重金买通小人偷偷将太宗陛下的老父与几个儿子掳来,藏于城中。并放话太宗陛下若敢攻城,他便先杀其父与其子,令他们为自己陪葬,要太宗陛下做这不忠不孝之人。”“不是什么人都能似刘邦一般面对这等情形还能耍一番流氓,不管自家老父与儿子的,且太宗又素有仁孝之名在外。便在这棘手之时,城中米商发现了前朝末代昏君藏匿太宗陛下父与子之处便在这米图巷中。既是米商,自是物尽其用,想了个办法,将大米倾倒在地,以巷道为纸,米为笔,铺写出了个‘人’字,使得人在高处一眼就看到了米图巷这里的情形,由此夜里偷偷入城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