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非是斗勇,而是要明白,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荀彧脸上的感激早已褪尽,只剩下凝重与忧虑:“主公功勋卓着,威震天下,如今却因‘调戏公主’这等荒诞罪名身陷囹圄,此事,于谁最有利?”
程昱眼神阴鸷,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功高震主!这已非昔日那懵懂少年,陛下……羽翼渐丰,要收权了!”
此言一出,庭院中一片死寂,寒意,比冬日的洛阳风更刺骨。
……
夜色如墨,笼罩着洛阳。
御史大夫伍孚的府邸门前,灯火通明。荀彧、程昱、曹仁、许褚、夏侯惇等曹军核心再次齐聚,气氛比白日更加压抑。
“大人正在处理公务,请诸位稍候!”
门房的态度看似恭敬,却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与拖延。
曹仁怒火中烧,低声骂道:“呸!伍孚这厮,当年不过是个芝麻小官,见了大哥都要跪地磕头!如今小人得志,攀上高枝,竟敢如此拿捏我等!真是可笑至极!”
荀彧微微颔首,目光深沉地看着那紧闭的朱漆大门:“朝中格局已变,三公九卿,早已悄然易主!”
“袁氏这棵大树倒了,陛下自然要培植新土,稳固根基,我们……已非昔日了。”
许褚眼中凶光闪烁,手按在刀柄上:“惹急了,我现在就冲进去,一刀宰了这狗官!”
“仲康!不可莽撞!”程昱连忙按住他,声音急促。
“我军连年征战,元气大伤,根基尚未稳固,此刻若在洛阳生乱,正中某些人下怀!绝非其时!”
就在压抑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时,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依旧是那个门房,脸上却堆起了几分虚伪的笑意:“诸位大人久等了,御史大人有请。”
穿过庭院,步入灯火通明的正堂。
伍孚端坐主位,身着御史大夫的深色官袍,气度俨然。
他脸上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居高临下的温和笑容,与白日里避而不见的姿态判若两人。
“带上来。”荀彧面无表情地吩咐。
又是五口沉重的大箱被抬入堂中,落地之声沉闷,箱盖虽闭,但缝隙间透出的金光宝气,比白日更盛。
程昱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伍大人!吾主曹公醉酒失仪一事,实属误会,其中必有隐情!恳请大人明察秋毫,重新定夺,还吾主清白!”
伍孚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
“程先生此言差矣,曹公调戏的,可是万年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与当今陛下血脉相连!此事百官亲眼目睹,早已传遍洛阳,天下皆知!”
“影响如此恶劣,关乎皇家体统,国朝法度,本官……也很为难啊!”
荀彧深吸一口气,再次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要大人能设法救吾主脱此牢狱之灾,无论大人有何吩咐,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哦?”伍孚这才抬起眼皮,目光在荀彧、程昱等人脸上扫过,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得意。
“荀令君言重了。曹公乃国之柱石,社稷功臣,朝廷……自然离不开曹公。”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
“不过嘛……本官思虑再三,倒是想到一个两全之策,或可解此困局,不知诸位……可愿一听?”
程昱立刻接口:“愿闻大人高见!请大人示下!”
伍孚脸上的笑容彻底绽开,如同捕捉到猎物的狐狸:“曹公此番‘德行有失’,固然是酒后失仪,但也反映出……曹公常年征战在外,对几位年幼公子的教导,怕是力有未逮,有所疏忽啊。”
“依本官之见,为彰显曹公悔过之诚心,也为避免几位公子将来重蹈覆辙,不如……请几位公子移驾洛阳,入太学就读。”
“一则可得名师教导,修身养性;二则嘛,也能让天下人看到曹公严于律己、重视家风之决心!如此,陛下那边有了台阶,本官也好替曹公说话。诸位以为如何?”
“质子?!”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曹仁、许褚、夏侯惇等将领脑中轰然炸响!
许褚目眦欲裂,握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起,粗壮的手指几乎要将那精钢的刀柄捏碎!
一股狂暴的杀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堂内的烛火都为之摇曳!
荀彧和程昱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煞白,饶是他们智谋深沉,也被伍孚这看似温和,实则狠辣到极致的条件,惊得心神剧震!
这哪里是要人?这是要捏住曹操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