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谋划着更为深远的棋局 。
戌时末。
元申死死攥着腰间匕首,瞳孔里倒映着眼前修罗地狱般的景象——这是他自踏出山门以来,第一次在精神上遭受如此强烈的冲击。
双腿像被抽去筋骨般发软,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风卷着腥甜的血气扑面而来,四周残肢断臂横陈,枯枝败叶上沾满浓稠的血渍。
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而他作为这场血腥屠戮的唯一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摘下手镯的孟皓清,如死神降世般展开一场碾压式的战斗。
枯木断枝散落得到处都是,章巳半截血肉模糊的身躯滚到他脚边,温热的鲜血浸透了他的布鞋。
不远处,郭亥瘫倒在老槐树下,双眼圆睁,汩汩鲜血顺着眼眶流淌,断臂孤零零地躺在一旁,胸口赫然是个碗口大的窟窿,森白的肋骨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骇人。
战场中央,孟皓清浑身浴血而立,原本如雪的白发被染成暗红,滴滴鲜血顺着发梢坠落。
他单手拎着任酉的后衣领,如同拎着一件破旧的玩偶。
随着一声骨骼错位的脆响,孟皓清缓缓转身,口中发出卞城王粗犷而沙哑的声音:“嗯!就这个后生还有点意思,害得我用了将近一半的实力。”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任酉抛向空中,紧接着一个凌厉的回旋踢,将尸体狠狠踹向远处,砸在枯树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卞城王伸出猩红的舌头,缓缓舔舐着手指上的鲜血,血红色的双眼中翻滚着浓稠的黑气,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老夫还没有尽兴……我看你这个后生也有点意思,要不……陪老夫玩玩?”
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元申身上,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元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晚辈……晚辈不敢。”
就在这时,卞城王突然皱起眉头,双手死死抱住头,仰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小王八羔子,又来……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伴随着这声怒吼,他周身黑气剧烈翻涌,仿佛在与什么力量激烈对抗。
而孟皓清残存的一丝理智正驱使着他,艰难地将手伸向怀中。
尽管卞城王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龙脉手镯重新戴回手腕。
刹那间,他瞪大双眼,眼中的黑气如潮水般褪去,雪白的发丝也渐渐恢复成漆黑之色。
随着一声沉重的喘息,孟皓清的声音终于变回了原本的清朗:“辛苦了,卞城王……剩下的就交给晚辈吧。”
手腕上的龙脉手镯泛起柔和的光芒,孟皓清一个踉跄,终于彻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他颤抖着取下头顶的银针,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面前的黄土。
这场与邪祟力量的激烈交锋,显然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