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但也没到天下大乱的地步。”李杓有些无奈地笑笑,“一场碎链战争,让几乎所有的诸侯都无力再征伐,不然各洲恐怕早就打了起来。”
“那晦朔和北河呢,知道她们的情况吗?”
李杓摇摇头,“这二位数千年没有显露过踪迹了,但北河殿下的行走,我多少知道些。传闻其姓姬,青年男子模样,自北河殿下隐匿后便代她行走四方,数千年里各洲都有他活动的身影,有时在北仙,有时在西仙,有时又在南仙。”
“那他现在在哪儿?”李之罔有些急躁,他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没曾想李杓还真得知道。
“不知道。”李杓再次摇头,“碎链战争后,各洲都断了联系,很多消息都不能及时传递,区区北河殿下的一名行走,没有太多人会去了解。”
“这样...”李之罔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若真依李杓这样说,那苏年锦多半也调查不出什么来。
“但是,这位姬行走似乎哪个地方乱了就会去哪个地方,你若真想去寻的话可以依照此点。”李杓的一句话又让他重燃光芒。
李之罔迫不及待问道,“那现在哪儿最乱?”
“南仙,也只有南仙了。”李杓解释道,“东仙洲自不必说。北仙洲要通过王城才能上去,现今的情况自然不行,西仙洲的通路又被杀生王堵住,亦是不行,如今南洲爆发了瘟疫,他多半会去那儿。”
南洲,又是南洲,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李之罔的未来只能在南洲绽放。
他拱手谢道,“多谢仙子为我解惑,让我有了努力的方向。”
“那你现在能说你的故事了?”李杓没有表露出任何敌意,事实上,如果不是一件事一直困扰着她,初次相遇时,她绝不会如此冷淡。
“我们坐下聊吧。”李之罔指了指湖边的一张长凳,待二人分别落座后,第一句话就惊住了李杓,“我穿越了时空。”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李杓不敢置信。
“事实就是这样,我在兆天年的月圆之夜跳入了逆流河,然后来到了兆天年。”李之罔也有些无奈,“我是晦朔殿下亲手册封的骑士,为了帮她解决某件事,才这样做,否则绝不会做此尝试。”
李杓心慧,瞬间想明,“所以你寻找北河殿下的行走,实则是为了知道如何去往东仙洲,好帮助晦朔殿下,毕竟晦朔殿下从未有过行走显露世间。”
李之罔点点头,算是承认。
“真的,我想过你有太多的理由不能来,但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等了你一万年,但在你的时间里,我们才分隔了一年而已。”李杓沉默住,忽得想到一点,急切道,“那你的家乡...”
“应该是不在了。”李之罔无数次地避免自己去想这个,但他知道他忘不了,只能故作淡然道,“一万年太久,恐怕一切都已经消散了。但这样也好,至少我能幻想自己有一个故乡。”
“为了晦朔殿下,这值得吗?”
李之罔看向李杓,用力点头道,“值得,她救了我两次,我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她的恩情。”
“可是,有时候还是要多顾下自己。”
如果李之罔能够死去的话,在后世为他而立的墓碑上,会有这样句话——寻找过去之人,终其一生都不再为自己而活。只是他无法安详,只能以最后的心念追逐饥病女神于苍茫星河。
气氛变得沉重了,李之罔转移话题道,“那你呢,一万年肯定也有太多的故事。”
“没有太多。”这个时候,李杓才显露出老者的稳重,无论曾经经历了太多事,但一切都已是过往云烟。她以极其轻松的口吻说道,“何顺遂,你还记得吧,永安王寿宴后的五十三年,我和他成亲了。两百年后,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但因为是背德者,只能无奈放弃,然后过了很久,大概在兆天年,我们才有了第二个孩子,这孩子很是聪慧,但并非受恩惠者,只陪伴了我们一百多年,我们本以为只能这样了,但在兆天年,我们又有了第三个孩子,这孩子很好,但为情所困,早早便愚蠢地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不过还好,第三个孩子留下了血脉,我们也不算孤家寡人。”
“何兄呢,我怎么没见到他?”李之罔自然记得何顺遂,事实上,他当时就感觉李杓与何顺遂互有好感,没曾想二人还真修成正果。
“他啊,性子太冲了,为永安王炼制长生丹药却触怒了永安王,兆天年便被永安王处死了。你说他,也不为我想想,甚至临死前我都不曾知晓,尸体送回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