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钟,但方才还好好的齐暮现在却已趴倒在地,无数的恶鬼在她身上啃食,只有一只白皙的手从骨堆中穿出来,上面跳动的青筋证明她还活着。
“你们这些混账!”
李之罔大喝一声,双眼发红,狂奔上前,不用任何剑法,只胡乱砍剁,斩出点空隙,一把将齐暮从恶鬼堆里拉出来。
他不敢看齐暮现在是什么样子,把她抱在怀中一路狂奔,同时开始怨恨那戴草笠人为何要这么折磨二人。
渐渐地,他发现随着越来越深入,漫天神只还是道下恶鬼都逐渐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了一条漆黑的羊肠小道。
这时候,李之罔才敢看向怀中的齐暮。
只见她神色痛苦,周身打颤,像是在一场不会再停的暴风雪中,也像是被吹向天涯不再归的蒲公英种子。恶鬼在她身上留下了许多痕迹,先是下巴被咬掉了一半,正噗噗往外喷着鲜血,其次周身其他处也全是咬痕,甚至还有半截牙齿嵌在她的皮肤上,大部分都在她身子的右半部分,刚好与此前的烧伤相应和,咬痕密密麻麻地排布在起了褶皱的皮肤上,让人不忍去想双重的痛苦堆积在一个人身上是有多么的痛苦。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之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力地抱紧齐暮,希冀自己的体温能带来些许的帮助。
人虽然不能存在于真空中,但爱意或许能通过接触传递,好一会儿后,齐暮竟然传来了动静。
她带着些歉意推开李之罔,单手撑在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齐暮,你要去哪儿?”
齐暮置若罔闻,只在她的脚步后留下一串血迹。
李之罔追上去,忽得发现齐暮身边围了许许多多的人,他竟然根本就挤不进去分毫。
“齐暮,我是李之罔啊!”
他又是喊上一声,这时齐暮才转过身来,除了她以外,她身边的所有人竟然也都转向看着他,顿时被数百双眼睛给盯着。
“你...怎么样?”李之罔试探性地说道,“还记得我们现在在哪儿吗?”
齐暮摇摇头,埋下头去,只能听到声音传来,“我...见到好多人,有些以前见过,有些没有见过,但我知道他们是谁。他们...都在给我说,说我不配,说我不能...”
“不要信别人说得!”齐暮周围出现的人开始推着把李之罔往外挤,他只能边退边说。
“不行了...我看到了太多人...父亲...母亲,他们都在朝我招手,让我一起过去。我对不起你,之罔。”
李之罔被推得越来越远,远到很快只能看到齐暮的脑袋,而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楚。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齐雨思,她也在人群中,不过要靠外头些。
联想到齐暮说得话,李之罔突然有了预想,这些所有人很有可能都是她的臆想,但不知为何他也能看见。
他果断把邪首剑拔将出来,只见剑上青光四溢,正是癔神赠予他能看破一切虚妄的癔神之力,他运行起舟剑式,配合上破障锋芒,剑光闪过,一众人影尽皆湮灭。
但齐暮仍站在原地,喋喋不休。
李之罔眼见于此,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握在剑上,顿时一切烟消云散,他们仍在婆娑湖边,戴草笠人仍坐着钓鱼,羊灵珑则在一旁乖巧地跪坐着。
“给我一个解释。”李之罔瞥眼羊灵珑,见她并无损伤,以剑指住戴草笠人。
戴草笠人侧过头来,看眼李之罔,随后手指打个转,他便骤然倒在地上,而一直在他身边的齐暮就这么眼睁睁地从他面前逐渐下落。
李之罔爬将起来,只看到一个漆黑的圆洞缓缓缩小,最后化为一个圆点飞回戴草笠人手心。
“前辈既然没杀我二人,定然无仇。还请放我二人一条生路,日后定然退避三舍。”李之罔果断跪倒在地,仅刚刚那一瞬间他就已明了,若戴草笠人要杀他们,绝不会费吹灰之力。
戴草笠人轻叹口气,“放过?若放过这齐家小娃娃,谁来放过南洲百姓?方才若不是因为你剑上那股玄妙之力,那女娃娃定然过不去那关。”
“前辈这是设下考验,试炼我二人?”李之罔抬起头来,分明有些不信。
“是也不是。”戴草笠人应道,“若齐家小娃娃这么简单的试炼都过不去,那她也没必要再活着了。”
“可她只是齐家小辈,南洲乱象实非她之过啊。”
“背负着齐氏的血脉,便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