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
“我想你。”
蓦地,柳安然抽泣了起来,起初是小声的啜泣,慢慢的哭出了声,“我担心你遇到危险,又担心在外边没人照顾,可我又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我想你。”
“我每天都在想你……”
说着说着,柳安然泪崩了。
她的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最后一丝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扬起的脖颈剧烈地一垂,手臂也无力地颓落下来,整个人趴在了常小鱼怀里。
泪水如同绝了堤的、滚烫的洪流,不是流淌,而是激射而出,如同高压水管爆裂。汹涌,失控,磅礴。
“我好想天天跟你待在一起啊……”
滚烫的热泪从被长发遮盖的脸庞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挡住她面孔的发丝,汇聚成流,沿着绷紧的下颌线,如同两串断了线的、滚烫灼人的珠链,疯狂地砸落在丝绒被套那一片温柔的金色光晕里,迅速晕开一片滚烫的、深灰色的、绝望的印记。
她像一台被摧毁的精密机械,被巨大的思念击中核心,只剩下无声的、剧烈的震颤和那汹涌的、灼痛人心的泪雨,那姿态,充满了毁灭性的悲伤和无助。
常小鱼如同被万钧铁锤砸中了心脏,他看到她的崩溃,看到她如风中残烛般的无助,那汹涌的泪水和撕裂般的无声抽泣,如同最滚烫的烙铁,狠狠烙在了他的灵魂最柔软处,那痛苦直抵骨髓,灼烧得他肝胆欲裂。
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从床上跃起,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扑向深渊边缘挽留坠落之人的本能反应,带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力气,用尽全力,张开双臂,悍然抱紧那个无声恸哭、几近碎裂的身影。
他强健的双臂宛如巨大沉重的钢箍,带着千钧之力,带着焚烧一切的灼热痛心,不管不顾地将伏在身上颤抖恸哭的柳安然狠狠地,死死地,如同要把她揉碎、按进自己血肉一般,牢牢锁进自己滚烫而同样颤抖的胸膛。
那冲击力巨大无比,柳安然柔软的身体猛然撞入他的怀抱,被那铁钳般的力量禁锢。
“嗬……”一声被撞击和勒紧而被迫挤出的、极其短暂压抑的气音冲破柳安然的喉咙,她的哭泣声瞬间被打断,泪水浸湿的脸颊被重重地按扣在常小鱼滚烫的颈窝。
“搞定欧洲,我带你回家!”
“回我们自己的家,我们永永远远生活在那里!”
常小鱼的胳膊死死勒住她纤细得似乎不堪一折的腰肢,另一只大手则用力地、几乎带着暴烈意味地按压着她的后脑,迫使她整个脸完全深埋进自己颈窝深处粗糙的皮肤与刚硬的骨架之间。
滚烫的泪水浸透常小鱼颈侧的皮肤,那温度灼痛难当,几乎要将他融化,他的下巴死死地抵住柳安然的头顶,下颌骨的线条绷紧如钢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空气里只余下那无声流淌却汹涌磅礴的泪海,和那个几乎要将生命都碾碎在这场离别中的、沉默而炽痛的拥抱。
月光和壁灯光静静流淌在他们凝固的身影上,床榻不再是温情的载体,而成了一个沉默的祭台。
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无尽悲声,和那个仿佛要燃烧掉两个人所有生命的、悲怆凝固的拥抱,时间仿佛被这巨大的悲伤拖慢了脚步,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滞如铁。
不知过了多久,柳安然的肩膀,那在常小鱼禁锢的臂弯里颤抖的双肩,终于停止了剧烈的起伏,哭泣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和身体本能的轻颤。
她依旧没有动,只是更深地将自己冰冷的脸庞深埋在常小鱼滚烫的颈侧肌肤里,像一只受了重伤、在唯一热源旁汲取微弱温暖的幼兽。
常小鱼紧绷如铁的身体也没有丝毫松懈,他拥抱着柳安然,也仿佛拥抱着即将沉入深渊的世界,下巴依旧死死抵着她的发顶,下颌棱角绷起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坚硬如刀削斧劈,喉结无声地上下滚动着,吞咽着满嘴的苦涩和那份几乎要将胸腔撕裂的愧疚。
他微微侧过头,将微凉干燥的下唇轻轻贴在她因哭泣而濡湿、滚烫的耳廓边缘。
“你知道,我很猛,我一定能回来,对吗?”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说过,这辈子我一定要干死你,我怎么能饶得了你呢?”
怀中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又颤抖了一下,那冰冷的额角在常小鱼颈窝的皮肤上微不可察地蹭动了一下,如同一只小猫呜咽地回应。
常小鱼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深不见底的眼底像燃烧尽最后一丝杂质的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