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林稚语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如果这辈子我再踏进港城一步,就让我不得——”
“闭嘴!”男人突然开口打断她,语气阴沉,“林小姐好大的决心。”
林稚语被他车窗倒影中模糊的阴冷的目光吓到,接着听他冷笑一声:“看到那张卡了吗?”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林稚语顺利看到了主驾驶与副驾驶间扶手箱上的那张银行卡:“这是......”
“赔给你的,”男人语气轻松,下一秒,骤然转冷,“下去。”
林稚语呆呆抬头:“嗯?”
雪茄从手中滑落,将价格不菲的真皮座垫灼穿,霍凛面色平静地捡起掐灭,方抬眸厉色道:“林小姐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一刻,他冷傲的底色展露无遗。
林稚语方才意识到先前他对自己是多么客气,原来五年并不短,不然她也不至于轻易就忘记他恶劣起来是什么模样。
他们对彼此的认知是不对等的。
在被霍家事实收养前,林韵对她并不上心。晚上,一家六口人挤在三十平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逼仄得没有转身的地方,只好让她这个外来者睡在客厅凹陷的小沙发上。白日,林冉和周嘉树上学,林韵就将她带到霍家锁在阁楼之中。等到饭点,若是能记起来便给她送口饭吃,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半年。
有一次暴雨天,电闪雷鸣,周嘉树在学校和同学打架,林韵赶着去接人,就把她忘在了阁楼。阁楼的灯年久失修,四周漆黑一片,她躲在杂物堆里瑟瑟发抖,看着眼前老鼠的影子闪过,偶尔一道闪电劈进来才得以窥见一丝光亮。
可林韵再三警告过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若是被霍家人知道丢了工作就要她好看。于是她掐着自己的手臂等到半夜,意识到林韵不会来接她才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
然后霍凛就找到了她,说服母亲舒云将她在养在霍家。自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害怕自己被抛弃。
霍凛是林稚语的全世界,但林稚语只是霍凛生活的很小一部分。所以霍凛对林稚语无所不知,而林稚语对霍凛却知之甚少。
结果就是她以为霍凛和她一样,把她当成人生中的唯一,不知天高地厚地做出爬床那样的蠢事儿。
林稚语知道,此刻他还没有真正发火,自己最好趁早走人。但话虽如此,她还是捏着拳头道:“那投资......”
“咔嚓——”
暴雨将来,乌云蔽日,他凭空点燃打火机,照得车内一片光亮。
林稚语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他抿起的嘴角,眸光沉沉仿佛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吓得立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连包都忘拿,逃也似的推门跑了出去。
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大雨瓢泼而至,瞬间把她淋成落汤鸡。但她没敢马上离开,隔着防窥的车窗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在过路行人疑惑的眼神中,抬腿跑进寺中避雨。又被不停围过来躲雨的游客往里挤,最后已经看不见寺外的情况。不知他是不是已经被自己气得离开了古寺,亦或是还在外面等雨停。
过了一个多小时,雨势总算小了些,堵在前面的游客逐渐离开,林稚语迫不及待往外看去,那辆707早已消失无踪。忍不住懊恼,责怪自己打肿脸充胖子应下这门差事儿,最后却把事情搅黄了。
想着她给小谢发去消息,大概说明自己今日惹了对方不快,投资大概率不会再有下文。
那头很快回信,反过来安慰她,林稚语心下稍缓,又给纪延发去消息。
“阿嚏——”
衣服湿哒哒粘在身上,一道冷风吹来,林稚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抱紧双臂。随即恍然想起自己的包落在了车上,犹豫半晌,她找出徐川的号码。
【徐助理,我是林稚语,请问霍总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林小姐有事?】
【我的包好像落在了霍总的车上,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过了七八分钟,那头才回:【林小姐,你的包在霍总那儿,请你自己联系霍总。】
林稚语看盯着这条消息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关上了手机。
其实包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唯一不能丢的就是她昨晚刚串好的佛珠。那串佛珠她已经带了整整四年,难以割舍。
正思考要不要联系男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老者的声音。
“林施主?”
林稚语闻言转身,见到来人立即双手合十行礼:“了尘大师。”
僧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眉目祥和:“林施主好久不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