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丈夫还在身边,所以她坚信,丈夫一定听得到她的祈祷。.g¨u`g_e?b.o?o·k?.,c_o?m.
现在没人能帮她,她必须坚强。
冯玉芬只脆弱了一阵,便擦干眼泪爬起来,朝海边走去。
而此时,蒲大金家也是全员惊醒。
这个消息如一枚重磅炸弹,炸得家里人仰马翻,乱糟糟的一团。
大家都沉浸在恐惧和担忧中,无人有精力关注坐在角落里,两手抱膝、目光呆滞的姑娘。
事发是在半夜十二点多。
蒲十三前一晚学习太用功,接近十二点才睡觉。
相当于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了。
她这会儿的感觉,和在梦里差不多。
尤其是听着里面的哭声,她只有一味的沉默。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蒲十三现在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大脑处于无法接收信号更无法处理信息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们一遍遍提及“海建”和“阿名”“阿就”的名字后,蒲十三突然起身。
她安静地往外走,坐在床上的阿爷看到她的背影,皱眉喊了一声。
蒲十三没听见。
她朝海边走去,起初是走,然后步频加快,最后飞快地奔跑起来。
等她来到岸边,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这里。
码头上的气死风灯点都点不燃,大家只能把全村的手电筒集中到一起,为那些筑建防波堤的人照明。·3!0-1^b+o′o+k`..c!o-m*
蒲十三眼见前面自己挤不进,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趁大人不注意,蒲十三来到了码头,她盯着已经下降很多的海面,心脏因为剧烈运动而加速,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十三?”
听到有人喊自己,蒲十三猛地回头。
然后就看到阿爸朝她大吼:“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
蒲长征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女儿往岸上走。
风猎猎作响。
蒲十三被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视线,她敌不过阿爸的力道,只能伸手按住阿爸的手。
“阿爸,阿爸……”
蒲十三满眼央求,在阿爸扭头看来时,问他:“海建和三哥四哥他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蒲长征脸部肌肉紧紧绷起。
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动。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下,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女儿眼里的惶恐和祈求。
她盼着阿爸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蒲长征并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
如果现实是残酷的,那么从一开始,就要做好接受它的准备。
“我不知道,”蒲长征声音沙哑,在风的咆哮中,这样的声音差点儿被淹没,“海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可我们能做的有限,除了为他们祈祷,我们别无他法。`看_书`屋· ¨更!新*最?快-”
蒲长征一听,鼻翼几度翕动,睁大的眼眸里,豆大的泪珠一涌而出。
蒲长征却没有心思安慰女儿,他直接拽着女儿来到岸上,把她往里推了推。
“快走,回家去!你要真为他们好,就别在这个时候添乱!”
蒲长征说完,便又毅然转身,回到岸边继续筑建堤坝的工作。
蒲十三擦了擦脸,可是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怎么都止不住。
此时,旁边的人群里,隐隐传出了啜泣声和安抚声。
第一小队的渔船,装载了那么多家庭的希望。
每个人都像冯玉芬害怕会失去儿子一样的恐惧。
他们站在岸上双手合十地祷告,甚至对着大海的方向跪下,求龙王爷网开一面,不要带走自己的家人。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盼着看到海面上出现熟悉的灯光……
在人们真挚的祈祷下,终于有船回来了。
岸上的人们见海面上出现了灯光,都十分激动。
然而,从看到灯光到渔船抵达码头,中间的等待反倒更显漫长。
因此船一靠岸,即便有大队长带人严厉制止,依然有人冲破封锁,蜂拥向码头。
而船上的渔民也同样心有余悸,他们赶紧招呼着码头上的人帮忙卸货。
夹着狂啸的海风,人们大声交谈,一时间场面嘈杂又混乱。
回来了的渔民,他们的家属喜极而泣,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而其他人,则是揪着心,向他们询问自己家人的渔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