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车辕滚动的吱呀声,一辆漆着朱红祥云纹的马车缓缓停在阶前。
车厢外壁以金漆勾勒缠枝莲纹,窗棂嵌着磨砂云母片,开合间隐现内里铺陈的织锦软垫。
四角垂着翡翠串成的流苏铜灯,日光下折射出细碎华光。
连车辕都裹着熟牛皮与青铜雕花的护套,走动时环佩轻响,端的是气派非凡。
众人踩着矮凳依次登车,徐璨曦摸着车厢内壁的锦缎坐垫,眼睛发亮……
“老师傅,请走官道,直接前往伏波港。”
施宗义从储物空间取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干脆利落地塞进了车夫布满老茧的掌心。
——毕竟,忠义车行所有分部的小伙伴们都是自己人,施宗义对自己人一向大方。
况且,防城港分部的掌柜已经认出了他这个“少主”,出手之际自然不能小气。
“得勒!诸位贵客请坐稳了!”
“老司机”揣着银锭,心里面乐开了花。
他咧嘴一笑,粗粝的手指熟练地攥紧缰绳,扬鞭轻喝:
“吁!驾……”
枣红马脖颈上的铜铃叮当作响,车轮碾过碎石铺就的官道,溅起几点细碎尘土。
车厢内,上官胧月好奇地贴着窗棂张望,远处成片的芦苇随着风势起伏。
恍惚间与幽星岛的竹海重叠。
杜心悦取出牛皮包裹的脂粉匣,沈芊芊递过来一把粉底刷。
施宗义接过刷子,指尖蘸了些赭色颜料:
“都凑近些……胧月,你肤色太白,得抹暗些。”
他手法利落地在众人脸上点染,又用炭笔修了眉形。
霓裳公主本就英气,施宗义给她贴了两撇假须,活脱脱像个走南闯北的货郎。
徐璨曦被涂上了满脸的小雀斑,对着铜镜直撇嘴……
除了施宗义,每个人都进行了一番易容化妆。
毕竟她们各个都是花容月貌、百媚千娇,走在一起更是无比醒目。
这完全不符合施宗义“低调谨慎行事”的一贯风格。
至于施宗义自己,倒是不用化妆了。
他的《九阳神功》已经达到了极境巅峰,可以千变万化、随意变换形貌。
——他是直接运转内力催动肌肉、骨骼形态变化。
唯一的缺陷就是:
每次变形,时间不能太久。
……
日头升到中天时。
马车已行至伏波港五里外的望港坡。
施宗义掀起车帘,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港口帆影,沉声说道:
“师傅,我到站了,麻烦您靠边停车。”
“老司机”的职业素养真是没的说,他并没有多嘴多舌、东拉西扯。
只是默默地控制马车停在了草木丰盛的野外路边。
众人依次下车之后,施宗义再次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递给车夫:
“师傅,你直接返回车行,我也是忠义武馆的一员,具体情况你们掌柜知道。”
“老司机”一开始有些疑惑不解,此时才明白过来,于是坦然收下了第二个银锭。
待马车扬尘远去,一行人沿着田埂拐进隐秘的小路。
微风掠过路边的草丛,拂过半人高的灌木,沙沙声混着蟋蟀的低鸣。
荻花在余晖里翻涌,野薄荷的清凉气息漫开。
几丛鬼针草结满尖刺的种子,悄悄勾住行人衣角。
杜心悦与沈芊芊并肩蹲在路边展开了牛皮地图,参考官道对照地形地貌。
霓裳公主屈身半跪,裙摆扫过碎石,手指轻点图上蜿蜒的官道:
“这处芦苇荡看着隐蔽,可作退路。”
徐璨曦踮着脚从旁探看,发间新扎的绒花随着动作轻晃。
上官胧月攥着杜心悦的衣袖,盯着地图上朱笔圈出的破庙标记,小声发问:
“姐姐,咱们怎么知道图上距离是真是假?”
沈芊芊随手折了根细枝当尺,在图上仔细比画: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条官道上面每隔三十里便标着一个驿站。”
“这处标记,是咱们昨日歇脚的防城港,与图上位置丝毫不差。”
杜心悦点头称是,站起身子掸了掸裙摆上的草屑,顺着枝梢指向远处土坡:
“注意对照地图:翻过那边的山坳坳,再走半里、便是破庙!”
徐璨曦凑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