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体温计站在客厅,空调冷风扫过后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鸿^特,晓*税-徃/ *首^发,己经是凌晨两点,可厨房里还传来剁肉的声音。
"妈?"我揉着眼睛往厨房走,"你发烧怎么还——"
声音卡在喉咙里。厨房案板上摆着半只血淋淋的活鸡,我妈穿着跳广场舞的玫红色运动服,手里菜刀起落间溅起暗红血点。她转头看我时,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不正常。
"妍妍饿了吧?"她眼珠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妈给你做最爱吃的白斩鸡。"
我后退撞到冰箱,冷藏室门弹开的瞬间,腐烂腥气扑面而来。三天前买的整鸡躺在保鲜盒里,爬满蛆虫的鸡头正对着我。
"妈你...你剁的是哪来的鸡?"
"嘘——"她突然贴近,冰凉的手指掐住我手腕,"班主说今晚要开嗓,得用活血润喉呢。"
菜刀哐当掉在地上。借着月光,我看见她后颈有条暗红勒痕,像被麻绳绞出来的。昨天早上跳完广场舞回来,她就开始说脖子疼。
客厅电视突然亮起雪花屏,沙沙声里混着尖细的戏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我妈猛地甩开我冲向客厅,玫红色身影在雪白电视光里扭出诡异的弧度。¨3*叶-屋? !埂*鑫`最?哙¨她踮着脚尖转圈,水袖般甩动的运动服下摆扫过茶几,碰倒了装着纸灰的搪瓷碗。
那是昨天烧给爸的祭品。
"良辰美景奈何天——"她掐着嗓子拖长尾音,脚尖点地转得越来越快。我扑过去按开关,掌心触到滚烫的机身,屏幕里赫然映出两个人影。
穿着清宫戏服的女人正贴在我妈背后,水红色衣袂缠在她腰间。女鬼惨白的脸突然转向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黑黄的牙齿。
"周家丫头,"她说话时我妈的嘴也在动,"再过五日,待我凑齐七副肉身..."
我抄起佛龛前的香炉砸向电视。玻璃爆裂的巨响中,女鬼化作青烟钻进我妈天灵盖。母亲软倒在我怀里,后颈勒痕渗出血珠,在地板上汇成半朵牡丹图案。
第二天我在微信群里看到消息。跳广场舞的张阿姨昨晚从阳台"失足"坠落,法医说坠楼前就己经心脏破裂。照片里她穿着玫红色舞蹈服,脖子系着水红色丝巾。·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这时手机又震动,舞蹈队微信群弹出新消息。王阿姨发了段视频,镜头对着社区广场的银杏树。树杈上挂着条褪色的戏服水袖,在风里晃得像吊死鬼的舌头。
"姐妹们看这布料多鲜亮!"王阿姨的语音带着诡异的亢奋,"我裁了给大家做新头巾..."
我点开她朋友圈,最新照片是戴着水红头巾的自拍。美颜滤镜也遮不住她脖子上紫黑的勒痕,像有根看不见的麻绳越勒越紧。
我盯着微信群聊记录往上翻,指尖在"锦绣华城施工公告"的截图上停住。王阿姨三天前发过条语音:"老城区挖出个石碑,这下咱们跳舞得换地儿了。"
泛黄的照片从母亲衣柜飘出来,那是去年拆迁前的社区老照片。背景里将要拆除的民国小楼门楣上,模糊可见"春和班"三个字——和柳莺鬼魂衣襟上的绣字一模一样。
工地探照灯把断墙照成青白色。我踩着广场舞鞋特有的胶底花纹脚印往深处走,这些鞋印在拆迁指挥部外突然全部变成绣花鞋的凹陷。手机电筒扫过土堆,半截焦黑的戏台木桩扎在碎瓷砖里,上面缠着条沾满泥土的玫红色丝巾。
"你也闻到香味了吧?"
张阿姨的女儿突然从阴影里冒出来,她眼睛蒙着层白翳,手里攥着把染血的广场舞扇子:"我妈说地下埋着上好的胭脂..."她机械地挖着土块,"涂了这个,皮肤就会和柳姑娘一样嫩。"
我夺过扇子挑开湿土,碎瓷片扎破指尖。血滴在坑里渗下去的瞬间,地底传来指甲挠棺材板的声音。微信突然弹出视频请求,母亲在镜头里把白绫往吊灯上甩:"闺女你看,这个水袖料子多软和。"
她身后站着五个僵硬的身影,都穿着被血染成暗红色的广场舞服装。李阿姨的右手不自然反折,捏着根锈迹斑斑的铜簪子——和我刚才在土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我攥着从工地挖出的胭脂盒撞开家门时,客厅己经变成戏台。六具尸体穿着残缺的戏服围成圈,我妈被水袖吊在吊灯上,脚尖正在地砖画第七朵血牡丹。
"班主骗我!"柳莺借我妈的嗓子尖叫,房梁震落血雨,"他说唱完《牡丹亭》就替我赎身!"
胭脂盒突然发烫,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