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身后的关东煮冰柜。滚烫的蒸汽喷在后颈，他忽然听见货架深处传来清脆的"咔嗒"声，像是有人在摆弄老式算盘。

循着声音摸到储物间门口，陆涛发现生锈的锁头不知被谁打开了。二十平米的小屋里堆满发霉的纸箱，墙角的铁皮柜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多个铁皮糖盒，全是刚才女孩拿的那种款式。

最底层的抽屉卡着个焦黑的小熊发卡。陆涛刚把它抠出来，整间屋子突然剧烈震动。他连滚带爬冲回卖场，看见货架上的泡面全都变成了插着线香的供碗，饮料柜里的矿泉水成了摞叠的金元宝。

"原来你在这里呀。"

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不知从哪冒出来，焦黑的小手攥住陆涛的衣角。她右耳别着同样款式的小熊发卡，发丝间还粘着暗红的血痂："爸爸说客人来了要好好招待，可是那天来的叔叔们把汽油泼得到处都是..."

自动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陆涛发疯似的往外跑。额头撞上玻璃的瞬间，他看见门外不再是熟悉的商业街——焦黑的房梁斜插在废墟里，烧融的塑料招牌上还能辨认出"娟娟便利店"的字样。

三十多个焦黑的人形从西面八方围过来，他们手里都攥着1978年的旧钞票。穿工装的男人仰头灌下二锅头，酒液从碳化的喉咙漏出来，在胸口烧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欢迎光临。"此起彼伏的电子音在身后响起，陆涛回头看见便利店灯火通明。张姐站在收银台后冲他微笑，眼眶里淌出混着灰烬的血泪。

货架上的纸扎祭品正在快速风化，穿校服的女孩趴在柜台上写作业，碳化的手指捏着铅笔在作业本上涂抹："哥哥，妈妈说天亮前要把这些祭品卖完，不然我们又要被火烧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