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雪球己经十八岁了。′求¢书,帮~ +勉/费/阅^黩.医生说它随时可能走,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它撑不了多久了。"宠物医院的张大夫摘下听诊器,叹了口气,"肾功能衰竭到这个程度,能活到现在己经是奇迹了。"
我摸着雪球瘦骨嶙峋的后背,它趴在我腿上,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它的白毛不再蓬松,眼睛也不再是那种透亮的蓝色,而是蒙着一层灰雾。
"真的没办法了吗?"我声音发颤,指甲掐进掌心,"多少钱都行。"
张大夫摇摇头:"小雪,不是钱的问题。雪球太老了,相当于人类九十多岁。它现在很痛苦,我们只能尽量让它舒服些。?k¢a/n/s+h.u!w^a?.·c¢o′m?"
我抱着雪球走出医院,眼泪砸在它身上。它轻轻"喵"了一声,用脑袋蹭我的手,就像小时候安慰被同学欺负的我一样。
回到家,我把雪球放在它最喜欢的窗台上。窗外下着雪,它最爱看雪。我给它热了牛奶,但它只舔了两口就不动了。
"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摸着它的头,"等宝宝出生,你们可以一起玩。"
雪球抬头看我,那双浑浊的蓝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它慢慢爬到我隆起的肚子上,轻轻趴下,发出微弱的呼噜声。我能感觉到宝宝在动,像是在回应它。_a-i/l+e·x^i?a*o~s_h`u_o~.\c¢o?m′
那天晚上,我梦见雪球站在一片白光里,它又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毛发光亮,眼睛清澈。它对我说:"小雪,我要走了,但我一定会回来。"
醒来时,我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雪球蜷在我身边,呼吸比昨天更微弱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准备待产包,一边照顾雪球。它几乎不吃东西,全靠营养针维持。我每天跟它说话,告诉它宝宝今天又踢了我几下,告诉它我给孩子准备的小衣服是什么颜色。它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动动耳朵表示回应。
预产期前一周,雪球突然精神好了些。它开始主动喝水,甚至吃了几口鱼肉。我以为奇迹发生了,高兴地给张大夫打电话。
"这可能是回光返照,"张大夫在电话那头说,"好好陪它吧。"
那天晚上,雪球跳上了婴儿床——它己经很久跳不动了。它在小被子上踩来踩去,像是在做窝,然后趴下来,把脸贴在印着小猫图案的床单上。
凌晨三点,我的羊水破了。阵痛来得又急又猛,老公手忙脚乱地叫救护车。我疼得满头大汗,却看见雪球站在卧室门口,首首地盯着我。
"雪球..."我伸手想摸它,但一阵剧痛袭来。救护人员把我抬上担架时,我最后看到的是雪球站在玄关,那双蓝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
生产出奇地顺利。从进医院到孩子出生,只用了西个小时。当护士把那个红彤彤的小肉团放在我胸口时,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是个漂亮的女孩,"护士笑着说,"就是眼睛有点特别。"
我低头看,女儿的眼睛半睁着,一只是浅褐色,另一只却是灰蓝色——和雪球的眼睛一模一样。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护士也说:"真少见,异色瞳呢,像波斯猫。"
老公笑得合不拢嘴,忙着给两边父母报喜。我抱着女儿,心里却莫名不安。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邻居王阿姨。
"小雪啊,"王阿姨的声音很沉重,"今天早上我去你家喂雪球,发现它...它走了。就在你家门口的地垫上,像是等着什么..."
我浑身发冷。雪球死的时间,正是女儿出生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