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茶馆房梁上数瓦片,第三千七百五十二次听到自己坠楼的闷响。′d,a~w+e/n¢x?u/e¨b/o`o!k-._c·o′m*民国十七年的青砖地面总在午夜渗出我的血,可转眼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次摔得比上次还难看。"我对着空荡荡的堂厅说话,声音撞在八仙桌腿间弹回来。房梁积灰簌簌落下,穿过我半透明的手掌。
楼梯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翻身坐起。百年间除了每月十五来烧纸的跛脚老头,这破茶馆连野猫都不肯进来。此刻却有个穿连帽衫的年轻人站在楼梯口,手机屏幕蓝光映着他发青的脸。
"你...看得到我对吧?"我飘到他面前挥手,发梢扫过他鼻尖。
年轻人突然蹲下干呕,手里罗盘当啷掉在地上:"大姐你先把脸拼好行吗?你下巴颏都摔到锁骨上了!"
我愣住。自从被那碗杏仁茶噎死,这还是头回有人瞧见我。兴奋让我浑身冒绿光,凑近时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别怕呀小兄弟。"我扶正歪斜的脖颈,碎成三瓣的眼球在掌心滚了滚,"你叫什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周舟..."他后背贴墙往下出溜,"我们灵异社在查民国连环自杀案...资料说这茶馆每月死一个人,持续了整整一年..."
我拍手大笑,震得柜台上的招财猫哗啦倒地:"可不就是我嘛!每月十五子时准点跳楼,摔够十二回才消停。~g,g.d!b`o`o`k\.¢n*e_t^不过你查错了,我不是自杀。"
周舟突然不抖了。他捡起罗盘,指针正对着我疯狂旋转:"十二枉死鬼?不对...你身上没有怨气。"
"因为我不是鬼呀。"我托腮坐在半空,裙摆下露出森森腿骨,"你瞧,我能碰实物。"伸手扯过他背包,帆布面料却在我指间化作青烟。
周舟突然抓住我手腕。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颤栗——百年了,第一次有人触碰到我。
"你不是鬼也不是活尸..."他眼底泛起诡异的金纹,"我在爷爷的笔记里见过这种案例,你这样的存在需要..."
门外传来唢呐声。
我瞬间缩回房梁。月光下,纸扎童男童女抬着花轿飘进大堂,轿帘掀起时露出新娘腐烂的半张脸。
"七月半鬼门开,孤魂野鬼速归来——"喜婆模样的老鬼敲着铜锣,"这位娘子好面生,新死的?"
周舟突然往自己额头拍符纸:"她是我养的鬼!"
满堂纸人齐刷刷转头,朱砂点的眼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我趁机卷起阴风把周舟甩出窗外,转身时撞上新娘探出轿帘的利爪。
"活人养鬼?"新娘嘴角咧到耳根,蛆虫簌簌落在喜服上,"那正好当陪嫁——"
我猛地扯断自己脊椎骨当鞭子抽去。?k,s·w·x*s_./o?r.g^看着满地乱滚的纸人头,突然想起七十年前那个茅山道士说的话:"姑娘,你非人非鬼,怕是被人炼成了..."
"阿香!这边!"周舟在巷口晃着手电。我飘过去时见他正往伤口抹糯米,肩头五个血洞滋滋冒黑烟。
"你疯了?寻常人早该晕了!"
"我们周家祖上是阴阳先生。"他撕开衬衫下摆包扎,"虽然传到我这儿只剩见鬼的本事...你刚才说不是自杀?"
我望着茶馆檐角摇晃的铜铃。民国十七年的春雨漫过记忆,杏花香气混着血锈味涌上来。
"那天掌柜说东家请吃茶,杏仁茶刚喝半碗就喘不上气。"我摸着自己完好的脖颈,"他们说我偷汉子羞愤自尽,可我记得...记得有人从背后推..."
周舟突然抓住我胳膊:"十二个月,十二个替死鬼。有人用这些人命续阵,这茶馆底下肯定埋着东西!"
挖掘机轰隆声惊飞乌鸦时,我正蹲在脚手架上看工人们挖出第八具白骨。周舟拿着考古队的证件上蹿下跳,鼻尖沾着泥灰像个鼹鼠。
"停!轻点挖!"他突然扑到坑边,"这下面有青砖...是八卦镇魂台!"
我浑身剧震。那些被遗忘的片段突然拼凑完整——朱砂符纸贴满房梁的夜晚,穿长衫的男人往我嘴里灌下腥臭液体,掌柜数着银元说"东家放心,十二个纯阴命的姑娘凑齐了..."
"这是南洋邪术。"穿道袍的老头围着土坑转圈,"以十二女子精血养尸,等等..."他桃木剑突然指向我,"这姑娘就是阵眼?可她怎么还能动?"
周舟拦在我身前:"张道长,她不是僵尸!"
"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