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

我抄起铁锹冲向西山。夜色里那棵槐树像只鬼手，一锹下去就碰到硬物。腐烂的嫁衣碎片缠着骸骨，骷髅无名指上果然套着同样的青蛇戒指。

手机显示23:58。我哆嗦着点燃烧纸："尘归尘土归土......"

"你竟敢......"凄厉的尖叫从背后传来，女鬼双目流血扑过来。我猛地把骸骨扔进火堆，她瞬间变成火人："不！！只差一天就能......"

火焰中浮现走马灯般的画面：十六岁少女被捆住手脚扔进棺材，徐家人往她嘴里灌水银，青蛇戒指在挣扎中滚落......

火光渐熄，我瘫坐在地上。晨光中，那枚戒指己经碎成粉末。

手机突然响起，是那个总说见鬼的402老头："小李啊，你上次送的快递里......是不是有个刻着'徐'字的戒指？"

"你说什么呢？"我握着手机的手首冒冷汗，"那戒指上周就碎了。"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侄女从英国寄来的包裹，说是徐家祖宅的老物件。刚拆开就看到个檀木盒子，里面......"

"是不是青蛇戒指？"我嗓子发紧，"内圈刻着'徐'字？"

"对对！这戒指跟你手上那个像是一对儿......"老头突然不说话了，听筒里传来指甲抓挠木头的声响。

"喂？王大爷？"

"李......李响......"老头声音突然变成尖细的女声，"你以为烧了我就没事了？"电话里爆发出和徐素娥一模一样的笑声，"夫君，咱们拜过天地的......"

电话断在忙音里。我冲下楼时差点被台阶绊倒，402房门虚掩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大爷仰面躺在客厅地板上，胸口插着把剪刀。他右手死死攥着个檀木盒，另一枚青蛇戒指在血泊里泛着幽光。最恐怖的是他左手无名指——皮肉像被生生撕开，戒指己经嵌进骨头里。

"还是来晚了。"张道长蹲下查看尸体，"这是阴阳双生戒，女戒主阴，男戒主阳。你烧了女尸，男尸就该醒了。"

我头皮发炸："徐家少爷的尸体不是二十年前就......"

道长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当年迁坟时，徐家独子的棺材是空的！"

手机突然震动，陈浩发来段视频。点开瞬间我血液都冻住了——昨晚我挖骸骨时被人拍下来了。镜头里我背后站着个穿长衫的男人，惨白的脸几乎贴在我后颈上。

"响子你惹什么麻烦了？这段视频现在在业主群传疯了！"陈浩的电话紧接着追过来，"那男的看着像纸扎人......"

我转头看向卫生间镜子，脖子后面赫然有道青黑手印。戒指碎片不知什么时候又聚成完整的一圈，此刻正慢慢勒进我的无名指。

"午夜前必须找到男尸！"张道长用朱砂在地上画出血符，"阴阳双生戒重逢，今晚他要借你的身子还魂！"

我们冲向西山时起了大雾。槐树残根渗出黑血，烧纸的灰烬被卷成个旋涡。我举着铁锹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挥向道长后脑，嘴里发出陌生的男人声音："多管闲事！"

"李响！咬舌尖！"道长甩出铜钱剑。剧痛让我恢复清醒，戒指己经陷进肉里半寸。

"在那儿！"道长桃木剑指向槐树后的土包。刨开浮土，露出具年轻男尸，皮肤居然还有弹性。他右手无名指戴着男戒，嘴角沾着新鲜的血迹——和王大爷胸口的伤口对得上。

男尸突然睁眼抓住我手腕："娘子等急了......"戒指完全陷进我手指，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血线。张道长咬破手指在尸身上画符，男尸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我趁机把桃木剑插进尸身胸口，腐臭的黑血喷了我满脸。男尸抽搐着化作白骨，两枚戒指同时炸成粉末。

"结束了吗？"我瘫在坟坑里喘气。道长突然脸色剧变，我的影子在月光下竟然穿着长衫！手机在这时响起，徐素娥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

"夫君，该喝合卺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