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冰第三次掏出手机时，屏幕上的"无信号"提示刺得他眼疼。′4`2`k*a^n_s,h?u?.¨c/o+m/登山杖插进雪堆里发出"咯吱"一声，半山腰忽然闪出点暖黄的光。

"打扰了！"他撞开咯吱作响的木门，防风面罩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

灶台上铁锅咕嘟作响，老妇人背对他搅动汤勺："小吴啊，肉汤刚熬稠。"

"您怎么知道我......"吴冰后颈汗毛竖了起来。

"喝汤。"青瓷碗重重磕在木桌上，汤面浮着层暗红油花。墙上的电子挂钟显示03:00，可他记得进山时天还没黑透。

热汤灌进喉咙的瞬间，后槽牙泛起酸水。老妇人不知何时贴到他背后，枯瘦的手指按在他肩窝："第二碗更香。"

"真不用......"吴冰撑着桌子要起身，膝盖突然发出脆响。铁勺撬开他牙关，混着冰碴的肉汤涌进喉管。

整条右臂突然发麻，瓷碗在地上炸成碎片。老相框"哐当"晃动着，二十多张年轻面孔在发黄的照片里微笑。*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最下面那张穿红色冲锋衣的男人，袖口磨损处和他的一模一样。

"上个月的小伙子腿脚真利索。"老妇人揪着他头发往后拽，后脑勺"砰"地撞上灶台，"胫骨熬汤，脚筋炒青椒。"

吴冰的左腿传来撕裂声，剁骨刀卡在膝盖缝里，刀刃粘着块半月板碎渣。老妇人往伤口撒了把粗盐："得腌够时辰，煮汤才不腥。"

剧痛中他瞥见挂钟始终停在三点，血珠顺着灶沿往下滴时，最新那张照片里的"自己"突然眨了眨眼。

"别瞪了，"老妇人扯开棉袄，肚皮上爬着条蜈蚣似的疤，"去年那姑娘的肝还在冰箱冻着。"她拖出个泡沫箱，青灰色的断手正搭在箱沿抽搐。

吴冰拖着断腿往门口爬，身后响起"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老妇人蹲在门槛啃生肉，血水顺着下巴滴落："前年有个记者爬出去二里地......"她踢过来个冻硬的断掌，无名指上套着记者证。!我′得?书￠城¨ `最_歆?璋!結`哽*欣,快~

灶头收音机突然炸响，吴冰听见自己的求救录音："这里是登山爱好者吴冰，暴风雪太大......"冷汗浸透内衣，这段录音明明三小时前就中断了。

"您到底是谁？"吴冰的舌头开始发胀。

"他们都叫我山姥。"她剁下吴冰的脚掌扔进锅里，血沫溅上相框。二十多张笑脸突然扭曲，所有嘴巴同时发出尖啸。吴冰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起汤勺，把混着眼球的浓汤往喉咙里灌。

热雾升腾间，他看见未来某个雪夜。另一个自己正推开木门，山姥掀开锅盖："小吴啊，肉汤刚熬稠。"

铁锅里的断指突然抽搐起来，吴冰发现自己能看见厨房每个角落——他的左眼球正漂在汤面上。

"活肉才鲜甜。"山姥捞起痉挛的手指塞进嘴里，"上次那个医生发现汤里有他未婚妻的戒指，疯了一样咬断自己舌头。"她踢了踢墙角，半截紫黑的舌头粘在砖缝里。

吴冰的右臂被钉在案板上，山姥正在剥他小臂的皮："放心，等新客人喝够三碗汤，你就能从照片里出来了。"她指了指相框，最新照片里的吴冰正在长出尸斑。

"为...什...么..."吴冰的喉管发出漏气声。

"八十年前我也问过这话。"山姥掀起衣襟，肋骨间卡着把生锈的剪刀，"那年我逃饥荒进山，喝下三碗汤才发现，"她突然掰断吴冰的食指，"汤里浮着我自己带疤的小拇指。"

挂钟"咔嗒"一声跳到03:01，吴冰的电子表开始逆跳。山姥把剁下的耳朵扔进陶罐："每来一个新人，我们这些旧人就能多清醒一刻钟。"

吴冰突然想起进山前遇到的护林员，那人盯着他的红围巾首摇头："今年己经折了六个系红围巾的。"现在想来，照片里二十多人全都戴着红围巾。

"该腌入味了。"山姥举起斧头，吴冰突然在铁锅反光里看见自己完好无损地坐在桌前喝汤——那是十分钟前的画面。

斧刃劈开胸腔时，吴冰听见玄关传来脚步声。另一个自己浑身是雪地撞进门，山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吴啊，肉汤刚熬稠。"

冰柜里整齐码着六颗头颅，吴冰的意识附着在第七颗头颅上。他看着山姥给新来的女孩盛汤，那人的红围巾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喝呀。"山姥的指甲掐进女孩虎口。

当女孩开始抽搐时，吴冰的头颅突然能转动了。他朝着冰柜深处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