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老子捶死你!”我扬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长衫老板动都没动一下。他脸上那点死人白好像更重了,嘴角却挂起一丝怪异的、近乎满足的诡笑。他慢悠悠地抬起那只枯瘦得像鸡爪子的手,没指我,也没挡我的拳头,反而指向了柜台最里头,一个黑黢黢的角落。
“看那儿,”他声音轻飘飘的,像鬼在吹气,“你的‘宝贝’,在那儿搁着呢。”
我顺着他那死人手指头一看,全身的血“唰”一下全凉了!柜台角落,阴影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堆玻璃罐子!大的小的,罐头瓶、药瓶、盐水瓶啥都有,瓶口都用塞子或者蜡封得死死的。每个瓶子里头,都浮着一小团……一小团像水母又像烟雾的玩意儿!灰扑扑的,半透明,有的亮一点,有的暗得很,在瓶子里头无意识地、慢悠悠地飘着,转着圈。
其中一个最小的玻璃药瓶,瓶身上的标签纸都发黄了。里头那团灰雾特别淡,薄得像层纱,可那形状……那形状硬是像极了我妈那张照片的轮廓!灰雾里头,模模糊糊,好像还能看到一点点我妈当年那点勉强又温柔的笑意!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我牙齿磕得咯咯响,后背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头皮炸开,汗毛倒竖。
“记忆。”老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贪婪,“你们这些凡人,最舍不得的‘宝贝’,不就藏在这些零零碎碎的记性里头么?”他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装着“照片灰雾”的小药瓶,那动作,温柔得变态,像在摸情人的脸。“香得很,很美味……很顶饿。”他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空洞的吞咽声,像是肚子里有个破风箱在拉。
顶饿?香?看着他那张死人脸上泛起的、吸了鸦片一样的陶醉神情,看着他枯井眼睛里跳动的、饿鬼看到肉的光,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三年前我妈那张痛苦扭曲的脸,刚才那张唯一照片消失时心被掏空的感觉,还有眼前这个怪物在吸食那团“灰雾”的恶心画面……像几把烧红的铁钎子,狠狠捅进我脑仁里,死命地搅!
“饿你妈!”一声炸雷似的咆哮从我喉咙里冲出来,带着血腥味。什么时间犯,什么狗屁代价,老子统统不管了!烧红的眼珠子只死死盯住柜台角落里那一堆鬼气森森的玻璃罐子!尤其是那个装着我妈照片灰雾的小药瓶!
柜台后面那长衫老板死人白的脸猛地一僵,那点陶醉的贪婪瞬间冻住,枯井眼里头第一次冒出点像活人一样的惊怒:“你住手!不准动!”他那只鸡爪子手快得像道影子,猛地朝那个小药瓶抓过去!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