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个小型的“武器坟场”!
意识感知中,冻土下一米到两米深的范围内,散落着大量金属轮廓:扭曲变形的步枪枪管、碎裂的枪托残片、扁平的饭盒、锈蚀的工兵铲……它们如同被巨人随意丢弃的玩具,杂乱地深埋着。
更深处,一个相对完整的轮廓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支PPSh-41波波沙冲锋枪,标志性的弹鼓轮廓清晰可辨,旁边还散落着几个圆盘弹匣。
“看来是个激战后的临时弃置点,或者打扫战场时匆匆掩埋的。”怀礼辉判断着,拿起工兵镐开始挖掘。念力感知引导着落点,避开相对有价值的物品。
很快,第一件物品被挖了出来——一顶被弹片撕裂的SSh-40钢盔,内衬早己腐烂,只剩下冰冷扭曲的金属外壳,一道深刻的凹痕诉说着它承受过的致命一击。接着是几个锈成一团的F-1“柠檬”手雷外壳,引信部分早己不知去向。一个被踩扁的铝制水壶,壶身上布满了弹孔的痕迹。
他挖得很仔细,每一件残破的器物被取出,都带着冻土的冰冷和硝烟散尽后的死寂。当念力引导他触碰到那支深埋的波波沙时,他再次感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不同于莫辛纳甘狙击枪的“未开封”,这支波波沙浑身都浸透了死亡的记忆。
指尖触碰枪管的瞬间,狂暴的噪音瞬间灌满了怀礼辉的脑海!密集得如同撕裂布帛的枪声,波波沙那特有的、令人心悸的连发射击节奏疯狂鼓荡!画面是晃动的、破碎的:狭窄的室内(是房屋?还是战壕?),木质碎屑和尘土在密集的弹雨中飞溅,人影在火光和硝烟中扭曲倒下,俄语的怒吼与德语的惨叫交织成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能透过时空闻到!最后,是一声巨大的爆炸,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一片死寂的黑暗。
怀礼辉咬着牙,强撑着呕吐感,将这柄沾满血腥记忆的冲锋枪连同旁边散落的弹鼓挖了出来。枪身布满了划痕和凹坑,木质枪托上甚至嵌着一小块变形的弹片。他拿起枪,习惯性地想检查一下撞针。就在手指触碰到击发装置的瞬间,念力如同最精密的探伤仪,自动延伸过去。
一种极其细微的、源于金属内部的疲劳感,顺着念力的丝线清晰地传递回来。那不是视觉,是一种深层次的“感知”。枪机内部的结构、撞针的磨损形态、残留的积碳……无数信息瞬间涌入。
“看起来击发次数…超过两千次…”怀礼辉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身。这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数次的扣动扳机,是泼水般倾泻而出的弹雨,是收割生命或被生命收割的过程。
这支枪,从生产线上下来,最终被深埋在这冻土之下,它短暂而暴烈的一生,就是一部微缩的战争史诗。
他将波波沙和其他相对完整的残骸小心收集起来,同样用念力收进那个一立方米的空间。空间开始显得拥挤,沉甸甸的,不仅装着钢铁,更装着无数无声的呐喊与凝固的瞬间。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将这一片坑坑洼洼的现场掩埋好。
做完这一切,怀礼辉感到一阵疲惫,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精神上的沉重。他靠在冰冷的五菱车身上,点燃一支皱巴巴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似乎才驱散了些许脑海里的硝烟味。
风雪彻底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惨白的阳光斜斜地照射下来,给这片寂静的白桦林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银边。怀礼辉回头,望向那两个刚刚被填平、此刻己被薄薄新雪覆盖的挖掘点。它们沉默地躺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怀礼辉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莫辛纳甘枪托的冰凉和波波沙枪管的滚烫触感,虹膜深处那缕微不可察的金色纹路,似乎也随着他心绪的波动而若隐若现。
这冻土之下埋藏的,远不止是生锈的钢铁和冰冷的黄金。它们是时间的琥珀,封存着最炽烈的火焰与最冰冷的绝望。而他,怀礼辉,一个在异国冻土上讨生活的穷鬼,却阴差阳错地成了打开这些琥珀的人。
他拉开车门,发动引擎。面包车吭哧吭哧地驶离这片白桦林,后视镜里,那两处新雪覆盖的挖掘点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灰白的林线尽头。只有车载电台里滋啦的电流杂音,还在不知疲倦地模仿着半个多世纪前的炮火轰鸣,固执地提醒着他,有些历史从未真正沉睡。
面包车的道路在前方延伸,没入那更深的森林腹地。
怀礼辉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下一个坐标点,又藏着怎样的钢铁与血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己经踏进了一条由钢铁、鲜血和诡异黄金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