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示灯连闪都没闪。
怀礼辉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底盘下那套强悍的驱动系统正在自动分配着澎湃的扭矩,差速锁自动啮合的声音隐约可闻。
仅仅是一瞬间的迟滞!
下一秒,西对如同洪荒巨兽脚爪般的巨大轮胎,凭借着深嵌的胎纹和绝对的力量,狠狠地扒住了泥泞下层尚未融化的冻土!引擎的嘶吼声再次拔高一个音阶,排气管喷出的蓝烟更加浓郁!
动了!
这头二十八吨重的钢铁巨兽,带着无可匹敌的蛮力,硬生生从这片吞噬过无数车辆的泥潭里挣脱出来!
它庞大的车身碾过泥泞,越野式轮胎将稀软的烂泥和冰水彻底搅碎、排开,留下两道深深的、翻卷着黑泥的车辙,如同大地被撕裂的伤口。车身稳稳地驶上对面相对坚实的土地,连摇晃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怀礼辉缓缓松开油门,让“铁牛”庞大的身躯在伐木道旁一片相对开阔的雪地上停稳。引擎低沉地怠速运转着,如同巨兽在休憩时平稳的呼吸。驾驶舱内一片安静,暖风系统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将温暖干燥的空气送到他脸上。
他靠在宽大厚实的椅背上,没有立刻下车。目光透过宽大的、带有加热除霜功能的防弹车窗,望向车外那片苍茫的、被暴风雪统治的森林。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厚重的云层翻滚,仿佛随时会压垮那些在寒风中挣扎的黑色树冠。雪花密集得如同扯碎的棉絮,在狂风的驱赶下疯狂地旋转、扑打着车窗,发出细密而持续的沙沙声。
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只有“铁牛”引擎低沉的脉动和暖风的声音,在这片冷酷的寂静中支撑起一方坚实的温暖空间。
车内车外,如同两个截然隔绝的世界。一个是冰冷、狂暴、充满未知危险的冻土炼狱;一个是坚固、温暖、由钢铁与力量构筑的移动方舟。
怀礼辉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包裹着颗粒皮革的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感受着那冰冷而坚实的触感。他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副驾驶手套箱上方那个不起眼的、亮着幽幽蓝光的车载手机挂架上。
手机屏幕一角,一个代表卫星定位的图标稳定地闪烁着。他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缓慢而有力地划动着,将地图比例尺一点点放大。
粗糙的电子地图上,代表他此刻位置的三角光标如同一个坚定的锚点。而他的目光,则穿透了屏幕,穿透了车外狂暴的风雪,死死锁定在电子地图上那片被复杂等高线填满的、位于布良斯克森林最深处的区域——那个由T-60坦克、非洲军团士兵埋宝点和幽灵列车伏击地三个坐标构成的、无形的三角中心。
“‘寒霜’的终点…‘瓦尔基里亚的眼泪’…”怀礼辉低声自语,声音在温暖安静的驾驶舱内显得异常清晰。风雪扑打车窗的沙沙声,此刻听来,竟如同无数细碎急促的脚步,又像是某种来自冻土深处的、跨越了时空的冰冷呼唤。
他深吸一口气,混合着皮革、柴油和暖风味道的空气涌入肺腑。而怀礼辉眼中最后一丝试驾新车的兴奋,也随着长年累月的冷静彻底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怀礼辉缓缓坐首身体,手指握紧了铁牛的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能够握住不远的未来。
铁牛引擎的怠速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沉稳有力,怀礼辉的目光穿透了挡风玻璃上不断被雨刮扫开又迅速覆盖的雪幕,刺向森林深处那一片混沌的风雪与黑暗。
随后,怀礼辉脚下轻点油门。“铁牛”低沉地咆哮一声,粗壮的排气管喷出一股白眼,庞大的车身如同苏醒的巨兽,4对越野轮胎如同怪兽的巨足,碾碎了身下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灌木丛和冻土,带着无匹的力量和坚定的意志,一头撞入了森林深处。
巨大的轮胎碾压过倒伏的朽木和坚硬的冻土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碎裂声响,在这片死寂的风雪森林中,奏响了一曲钢铁的进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