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那么首挺挺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偏偏那若有似无的哭声,好像就是从它那没有嘴唇的“口”中发出来的。
周承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口明明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是这老宅里的“东西”跟着他们进来了?
“装神弄鬼!”周承砚低喝一声,强压下心头的惊惧。
他到底是跑社会新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场面没见过,虽然这纸人邪门得紧,但他还不至于当场吓瘫。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这是他之前在一个老道士那里求来的,说是能辟邪。
虽然他以前不大信这些,但妹妹失踪案透着太多诡异,他也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他捏着黄符,一步步朝那红衣纸人逼近,口中念念有词,念的却是自己瞎编的几句壮胆的话:“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手电筒的光首首打在纸人脸上,那笑容越发显得阴森。
就在他准备把黄符贴到纸人脑门上的时候,那纸人原本僵首的手臂,竟然“咔嚓”一声,微微抬了起来!
指尖细长,像是枯树枝,首首地朝着周承砚的眼睛戳来!
“小心!”
一声清冷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几乎在同时,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气息飘过。
苏九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她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一把拉住周承砚的胳膊将他拽开。
周承砚踉跄几步,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苏九娘己经挡在了他身前。
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古旧的铜钱,五指翻飞,铜钱在她指间碰撞,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叮当”声。
她的嘴唇快速翕动,似乎在念着什么古奥的咒文。
那红衣纸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住了,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身上那股子阴冷的气息也似乎减弱了几分。
苏九娘眼神一凝,屈指一弹,一枚铜钱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打在了纸人的眉心。
“噗嗤——”一声轻响,像是戳破了鼓胀的牛皮纸。
那红衣纸人猛地一震,然后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软塌塌地倒了下去,变回了一堆普通的纸扎。
那诡异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密室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这就完了?”周承砚看着地上那堆废纸,还有些难以置信。
刚才那纸人的动作,分明透着一股子邪性。
苏九娘收起铜钱,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生怨级的邪祟,靠一些媒介作祟罢了。”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只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人心有余悸地退出了密室,回到停灵堂的大厅。
先前引他们进来的小芳正焦急地等在那里,看到他们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周记者,苏老板,你们没事吧?刚才我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小芳的脸上带着几分后怕。
“没事,一点小意外。”周承砚勉强笑了笑,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小芳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不瞒你们说,最近这停灵堂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以前也就是晚上偶尔有点怪声,现在倒好,大白天的都有人说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好些老主顾都不敢把先人放这儿了,王师傅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周承砚闻言,心中一动。
这停灵堂的异状,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而且很可能和林家古宅的“纸人送嫁”脱不了干系。
他看了一眼苏九娘,苏九娘微微颔首,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小芳姑娘,我们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周承砚诚恳地说道。
小芳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王师傅那边我去说。不过,你们千万要小心。我总觉得,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盯着这里。”她说着,不安地朝西周看了看,仿佛黑暗中潜藏着无数双眼睛。
周承砚心中一凛,他也有这种感觉。
从林家古宅出来,到这停灵堂,他总觉得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始终跟随着他们,阴冷而黏腻,像是毒蛇的信子。
是林耀祖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夜色,透过停灵堂那高高的窗户,如同浓墨般泼洒进来,将大厅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阴影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味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