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确实是这个村子遭了灾祸。
不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苟贤这些年因为盗墓贩卖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家产赔了个精光。
甚至连家眷都不见了踪影。
眼见着手底下的狗腿子们都要养不起了,他又起了个新的主意。
卖孩子。
买主他都联系好了。
这次寻的主格外阔绰,虽然比不得盗墓,但是也算是一笔横财。
干了这票,换个地方还能再起势力。
至于孩子被买去干什么,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那天李莞的儿女正好也在村中。
三年前她又生了个闺女,唤作辛婉君,聪明可爱,像极了李莞。
铜钟一响,一家子人慌忙跑出,三个孩子正巧被苟贤的狗腿子们逮了个正着。
李莞一介妇孺,李家翁更是上了年纪,狗腿子轻轻一推,人就倒地不起。
整个村子里数十户人家都遭了此劫。
后来据大点儿的孩子们回忆,当晚,苟贤把掳来的孩子都关在了一个隐蔽的房子里。
距离苟贤家还有那么段距离。
为的就是让人找不到地方。
看守的人当晚也是好酒好菜,互相做着赚钱的美梦。
眼下天高官府远,纵是有人去告状,等人来了他们早就带着孩子跑了。
被掳了孩子的父母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想尽办法想要救自己的孩子。
但是说到底,他们就是个村里人,没钱没势力,去哪救人。
何况连关人的地方都找不到。
结果第二天,众人却发现苟贤的大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烧了个精光。
而被掳的孩子们都集中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庙堂里,毫发未伤。
据说苟贤跟他的狗腿子们死状凄惨,甚至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仅仅能从烧剩下的衣着配饰勉强辨认。
又有人说这些人似乎并非是烧死。
有个浪人当时正在村中,他说看尸体,似乎是被有功法之人所杀。
尸体上仍然残留着那人留下的一丝气息。
“坊间流传,不足为信,这破村子,哪里来的有功法之人?”
云千呈听到有人如此讨论着,摆了摆手。
还记得那晚收拾完苟贤那帮人,他从其中一人那里得了孩子们的线索,最终把人都带到了庙堂。
其他孩子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而辛婉君这小家伙本来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却醒了过来。
她看着云千呈,问他是不是他救了自己。
云千呈只是淡淡一笑。
“我只是还了醋钱……哦,还有卤肉钱。”
此时的云千呈觉得自己一定很帅。
哪知道就这句话让一个人记了自己一辈子。
不过第二天,辛婉君完全没提这件事情,只是见到李莞哭得嗷嗷叫。
“但是你别说,那晚真的奇怪,按理说房子烧成那样,应该火光冲天啊,愣是没人发现?”
一个村民啃了一口手里的窝头。
“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仙人出手?不然想不通呀!”
另一个村民手里没有窝头,只能干看着。
“不是仙人肯定也是个大侠!”
几个村民七嘴八舌,聊着这件让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个个表情兴奋。
没有继续参与讨论,云千呈拎着自己的包袱出了村。
他自己知道,之所以别人都看不见那晚的火光,是他施了个障眼之术,再加上隔音之法,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异样。
苟贤他们果然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对于云千呈的离开,村里没什么人讨论。
王婶儿跟王叔被孩子接去了更远的村子,走之前王叔把藏的私房钱都找了个遍。
毕竟再不找出来可就便宜了别人。
李莞在那次火灾之后也把自己的父亲接走了。
据说他的夫君得了功名,一家子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辛婉君在离开村子的时候大哭不止,李莞只当她是不舍得这个漂亮小村子。
“放心,以后还会回来的。”
随后就上了回城的马车。
至于村里的私塾,孩子也是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