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门外犹豫不决的方姐看见男人冷脸从房中大步走出。

她硬着头皮上前：“二公子，内场的客人们还在等您。”

大厅的宾客无关紧要好打发，但内场的客人非富即贵，好不容易攒的局哪儿能就这么草率收尾？

如此一来，霍家与温家的面子都挂不住。

霍凛面色稍霁，扫了她眼：“给她找身干净的衣服，把人给我看好了。”

说着他对着手中的爬虫冷笑了声，轻抚着那小蛇的头：“你不乖啊。”

小青似乎被他吓到，一下把头缩了回去。

方姐见他阖上眼复又睁开，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不过嘴角那抹笑多少冷了些。接着长腿一迈，扬长而去。

人前脚刚走，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我要见舒夫人。”

她直截了当，方姐一噎。

“还有......”林稚语瞥了眼她手里的包，“把包还给我。”

方姐把包递给她：“二夫人还在忙，不如——”

“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言罢毫不犹豫关上门。

门合上的一刻，她立即倒在地上，从包里翻出药，直接干咽了下去，一直咳嗽不停。

过了会儿，方姐敲门：“阿稚小姐，二夫人来了。”

林稚语扶着墙慢慢站起身，开门。

舒云年轻时是有名的舞蹈家，如今年过五旬看着也不到四十的模样，气质十分舒展，只是看她的眼神却是冷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干什么？”

药物反应还没过去，林稚语声音难以克制地发抖，她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被看出破绽：“我也不想啊，可是有人告诉我那个孩子还活着，是真的吗？”

舒云当即面色煞白，语气一冷：“你从哪儿听说的？”

立刻猜到她方才那么做的目的：“静慈是嘉月和阿凛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当年自己早产，是她和林冉陪在医院。

林稚语永远记得自己从病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冷冷看着自己，说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呼吸，一切还历历在目。

林稚语却摇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信，你在骗我，那个孩子还活着对不对？”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当年的事已经彻底翻篇，舒云没想到这些陈年旧事有一天还会被翻出来：“你疯了吗？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那个孩子才26周，本来就没有多大的生存几率。你究竟从哪儿听到的风言风语？”

林稚语知道自己很清醒：“干妈......”

七年了，她已经整整七年没这么叫过自己。她的目光澄澈，让舒云感觉难以遁形。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不是傻子。”

她方才明显有些慌乱，能让一个年轻时见惯大场面，后来又久居豪门的人藏不住表情，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林稚语心下已经有了判断：“把孩子还给我。”

她的眼神满是祈求，看起来好不可怜，舒云面色红一阵白一阵：“阿凛知道吗？”

见她不说话，舒云面色稍缓：“你知道因为你的自私，当初给阿凛带去了多大的麻烦吗？他把你当亲妹妹，你却让他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还伙同你母亲一次次诓骗他，让他失望。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你要是还有良心，就不应该再打扰他！”

“我没有想要打扰他。”林稚语摇头，“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

她再次祈求：“我只求你，把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究竟在哪儿？！”

她看起来十分激动，眼神却对那个孩子的存在笃定不疑。

舒云惊疑未定，思量片刻，最终咬牙：“是，那个孩子还活着。”

林稚语的眼泪瞬间失去控制：“在哪儿？”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那是我的孩子！”

“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孩子的出生并不光彩，你更明白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会怎么长大？你难道想让那个孩子重复和你一样的路吗？阿凛现在已经有了妻子，有了女儿。当初若不是你，静慈和嘉月就不需要在国外受那么多苦，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那个孩子生下来医生说活不长，是我费尽心力让人救活了她。她已经够可怜了，现在也有了新的父母过得很好，你又何必打扰她？你找她回来干什么？当私生子吗？还是你想用她缠着阿凛？让她和你一样，当一辈子的寄生虫？！”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