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立即上前:“跟我来吧。”
与纪延对视眼,林稚语点头,提着裙摆随她去了休息室。
姐妹俩一前一后走进主办方准备的休息室,里面有备用礼服,是件绿色的修身露背丝绸长裙。
林稚语目光微顿:“这是......”
林冉眼神划过一丝不自然,说话吞吞吐吐:“温嘉月的,她身材......应当与你差不多。”
说完,她撇过头。
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阿稚,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姐姐觉得呢?”
林冉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舒夫人找过我,问了我一些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是啊,都七年了,”林稚语闻言自嘲一笑,“可是姐,你不知道,那些事于我而言就像发生在昨日。”
林稚语眼底闪着泪意,直直向她看去。
当年那孩子早产,除了舒云,便只有她陪在自己身边,林稚语只想知道真相。
舒云极力否认,可那些照片分明告诉她那个孩子还活着,她不相信这只是个恶作剧。
“所以,当年那个孩子真的夭折了吗?”
她猛地向前两步,二人不过隔着半步的距离。
四目相对,林冉眸光闪避,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是以为那个孩子还活着才回来?”
林稚语没有否认:“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对不起,”她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当初是我害得你早产,你可以记恨我,但那个孩子的确在出生后没两个小时就停止了呼吸。她周数太小了,身体器官还没发育完全,本就很难存活,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
这个说法与当初别无二致,林稚语死死盯着她的脸,试图从中找半点破绽:“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但事与愿违,只见她满脸惭愧之意,眼底有明显的痛色,却始终没有任何心虚之意,显然不是在说谎。
“抱歉。”
她再度摇头,心眼除了心疼和愧疚再无其它。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片刻,林稚语捂着胸口后退几步,面色煞白。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换好衣服自然会下去。”
林冉却并未动身,看见她的脸色,神色一紧:“阿稚!”
林稚语抬手挡在身前:“我没事!”
林冉却不相信:“阿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是说有人告诉了你什么?”
她自幼聪慧,直觉很敏锐,林稚语避而不答:“不关你的事。”
“阿稚!”林冉满脸关切,“我说过,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我会尽力帮你,你不要干傻事——”
“我从来没有想过怪你,”林稚语径直打断她,“当年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用一直感到愧疚。”
她神色冷淡,语气绝决,与月前在云镇时相较眼中多了些什么,林冉愧疚的表情停在脸上。
“今天我说的话你就当作没听过。”
“阿稚......”抬头望了眼天花板,林冉深呼吸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听说了些什么,但你千万别犯傻。你知道的,在港城霍家就是天,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捅破天。”
林稚语却轻笑了声:“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是......”
我只是不甘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那个孩子还活着。
林稚语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论成败,她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可她不会放弃。
“你不用劝我。”挣扎多日,林稚语终于下定决心,抬眸看向她,“你走吧。”
她眼神决绝,林冉心一揪,自知已经劝不动她,无奈咬牙:“好。”
她走后,林稚语僵硬的身体一松,从包里翻出药吞下,眼睛盯着那件绿裙子失神。
半晌,她喃喃:“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那十二年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爱是奢侈品,但同情和怜悯向来廉价。
霍凛痛恨林稚语,以至于残忍地收回在她身上全部的爱。
可若是她想要的不是爱呢?
只需要放下她那点形同虚设的自尊心,有些事或许没有她想象中的困难。
自嘲一笑,林稚语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衣物跌跌撞撞走进更衣室。
看到镜中满脸泪痕的女人,她抬手擦干脸上的泪。
这条绿裙依旧难穿,但尺码与她正好匹配,大概是她这些年稍微长胖了些,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大半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