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吞噬一切的巨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无声无息地从那边弥漫开来，冻得我骨头缝都发疼。

就在这时，我裤兜里那块怀表，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隔着布料都烫得我大腿生疼！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猛地撞进我的脑子！

眼前瞬间天旋地转。废墟、月光、阿龙惊恐的脸…所有景象像被水泡过的劣质颜料画，迅速褪色、溶解、扭曲。黑暗吞噬一切。

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像失控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我的意识：

刺耳的尖叫！女人的，孩子的，男人的…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灼人的热浪！皮肤仿佛被烧焦的剧痛！浓烟呛进肺里的窒息感！

炫目的火光！ 吞噬着精美的雕花门窗、古朴的家具、悬挂的字画…一切都扭曲在橘红色的地狱里。

一张模糊扭曲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异常狰狞，死死盯着我（或者说，盯着这记忆的主人），眼神里是刻骨的怨毒和疯狂！他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引火的东西…

* **绝望的拍打声！** 沉重的木门被烧得噼啪作响，外面传来绝望的哭喊和撞门声，但门被死死锁住了！

* **最后定格！** 一只瘦长、惨白的手，死死抓着那块我熟悉的铜怀表，表盖弹开了，里面那几根生锈的指针，在火光的映照下，诡异地指向某个角度…

“呃啊——！”我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冰冷的灰烬里，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搅动。那些不属于我的绝望、痛苦、灼烧感，真实得让我浑身抽搐。

“陈明！陈明你怎么了？！”阿龙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晃我。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记忆洪流才像退潮一样缓缓退去。我瘫在灰烬里，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怀表依旧紧贴着大腿，那股灼热感己经消退，只剩下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来自坟墓深处的阴冷。

“火…火…”我牙齿打着颤，喉咙嘶哑，“是…是有人…放火！锁了门…全都…都烧死了！那个人…那个人的脸…” 我努力想抓住最后看到的那个狰狞面孔，但它就像水里的倒影，一晃就碎了，只留下刻骨的恨意和疯狂。

阿龙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是…是裘记当铺的老板…裘三爷？”

“不知道…看不清…” 我虚弱地摇头，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但林姐…那脚印…” 我指向废墟深处那片黑暗。

阿龙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我心头一跳，一股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废墟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边缘，月光勉强勾勒出一个佝偻的人影。

是林姐。

她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尊腐朽的雕像。月光吝啬地洒在她身上，只能照亮她后脑勺那一大片…那己经不能称之为头皮了。那是彻底裸露的、暗红色的血肉和惨白的头骨！几缕粘连着血痂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边缘，还在往下滴着暗红的液体，滴落在她脚下的灰烬里，发出极其轻微的“嗒…嗒…”声。

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梳子。梳齿上沾满了暗红发黑的血肉碎屑。

“林…林姐？”阿龙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带着哭腔。

那佝偻的身影似乎听到了呼唤，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开始转动身体。像一具生锈的木偶，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轻响。

她要转过来了！

“跑！！”我脑子里的弦“嘣”一声断了，巨大的恐惧像电流一样击穿全身，我爆发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一把拽起吓傻了的阿龙，转身就朝着围墙缺口亡命狂奔！

身后没有脚步声追来。只有那“嗒…嗒…”的血滴声，在死寂的废墟里，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一下一下，敲打在我和阿龙狂奔的脚步声上，像死亡的倒计时。

我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围墙缺口，扑到摩托车上。阿龙手抖得几次都插不进钥匙。我一把夺过钥匙，拧开电门，一脚踹着油门，破摩托发出濒死的咆哮，载着我们两个，像炮弹一样射入黑暗的街道。

后视镜里，那片被月光照得惨白的废墟飞快地倒退、缩小，最终被黑暗吞没。

回到家，我反锁了所有门窗，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到地上，心脏还在疯狂擂鼓。阿龙瘫在破旧的沙发上，脸色死灰，眼神空洞。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那个老旧的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