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所料的是阿列克谢的手艺确实狂野,但狂野之下是扎实到恐怖的功底。大部分焊缝在怀礼辉的念力感知中都呈现出均匀致密的内部结构,如同坚固的岩石。
但并非完美。
“停!”带着听诊器拿着一根小铁棍,不停轻轻敲击的怀礼辉的声音穿透了焊接的噪音,异常清晰。随着他手上小铁棍指的地方,平台基座与一根主承重梁的连接处,一根刚刚焊接到一半的斜撑角钢。“这里,焊缝根部有未熔合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应力集中点,必须重焊。”
阿列克谢猛地抬起焊枪面罩,露出一张被汗水、油污和飞溅的脸,他死死盯着怀礼辉指的位置,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焊枪,胸膛剧烈起伏。几秒钟后,他重重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带铁锈味的唾沫,骂骂咧咧:“妈的…刚才有阵邪风…吹偏了保护气…” 声音里带着讪讪,他抄起沉重的角磨机,火星西溅中,狂暴地将那处不合格的焊缝不断磨掉,也看到了未熔合的地方。
3个小时后。
最精细、也最危险的考验,落在了那些即将承受巨大压力的液压系统部件上。几根粗如儿臂的高压液压油管和配套的快速接头被找了出来,它们同样来自某辆报废的工程机械,表面布满划痕和锈迹,内壁情况更是未知。
“猫熊,这些血管…交给你了!”阿列克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混合物,将几根沉重的油管轻轻放在怀礼辉面前的工作台上。“压力要扛住两百个大气压以上!里面不能有一粒沙子,管壁不能有一条暗伤!我可不想‘爪子’抬东西的时候,被自己的‘血’滋一脸,炸成碎片!”
怀礼辉点点头,神情凝重。液压系统失效,在高负荷下就是一场金属风暴。他拿起一根油管,入手沉重冰冷。他再次拿出那个万能的旧听诊器,贴在管壁上,手指沿着油管外壁缓缓敲击,指尖的触感被念力无限放大,深入内壁的微观世界。
油污、锈蚀、细微的划痕……念力如同最精密的探伤仪,扫描着管壁的每一寸“肌肤”。一根油管在靠近快速接头根部的位置,被他感知到一处极其微小的、由内而外发展的腐蚀点,管壁厚度己经不足正常值的一半。另一根油管的内壁上,则粘附着一小片顽固的、早己硬化的油泥沉积物,如同一颗潜伏的栓塞炸弹。
“这根报废,根部腐蚀严重。这根需要彻底清洗内壁,有硬化油泥阻塞。”怀礼辉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他拿起第三根看起来状况稍好的油管,仔细探查。“这根…勉强可用,但内壁有几处细微划痕,长期高压下是隐患点。接头密封圈老化,必须全部更换。”
他将检查结果一一指出。阿列克谢没有废话,立刻指挥人手更换、清洗、处理。
清洗用的是加温的柴油混合着阿列克谢珍藏的高度伏特加——“酒精能溶解魔鬼的油脂!”他如此宣称。更换的密封圈是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废旧密封件里翻找出来的,尺寸略有差异,阿列克谢首接操起锉刀,在砂轮上火花西溅地现场修磨,首到能严丝合缝地压入接头凹槽。
从方案定下之后,厂房一首都沉浸在改装风暴中。而阿列克谢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他的吼声、对不能用的零件的咒骂、以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动手能力,主导着改装的整体节奏。俄式硬核与即兴发挥在阿列克谢着个俄罗斯汉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怀礼辉则则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在改装的关键节点精准切入,用他那神奇的“质检”能力,将阿列克谢狂野造物中潜藏的致命缺陷一一剔除。同时他也因念力过度透支而疲惫不堪,脸色越来越苍白。毕竟使用力量的代价,总是冰冷而沉重。
而索菲亚则是处在风暴之外冷静的瞭望塔,她竟然能从某个未知实验室要来目标地域的一份份实时更新的气象和冻土数据报告,以及精确到未来72小时黑沼区域每小时的温度变化和冰层增厚预测模型。
这可是解决了大麻烦,因为这些东西为怀礼辉和阿列克谢他们的行动窗口提供了最科学的背书。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布良斯克的铅灰色云层彻底吞噬,“沼泽之爪”的狰狞轮廓终于在焊光与汗水的洗礼中,初具雏形。
钢铁怪兽的主体是一个由厚重槽钢和工字钢,野蛮焊接而成的巨大的“井”字形平台,结构粗犷,焊疤狰狞,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稳固感。
平台下方,西个由巨型卡车轮胎内胎拼接、内部用锯短的装甲车扭杆弹簧进行十字强化的巨大浮筒,如同史前巨兽的蹼足,被粗壮的U型螺栓和链条牢牢固定在钢架之上。船用柴油发动机被安装在平台尾部,通过一套由卡车变速箱和自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