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凝雾低语

王梅的声音像是卡进了齿轮的硬质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凝出寒气。~嗖￠艘`暁^税`蛧? /追·醉^歆·璋-节?那后半句关于通知家长和保卫处的判决悬在头顶，如同随时会坠落的断头台铡刀。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如同擂鼓的拍门声猛然砸碎这窒息的空间！力道凶悍得像是要把整扇磨砂玻璃门板震裂！木质门框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个洪亮的、带着剧烈喘息和急切的男人声音猛地撞穿了门板，像失控的卡车：

“王主任！王主任！开门！有急事！天大的发现！关于那根锈水管！保卫处这边紧急汇报！管子里面！里面……”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和兴奋而变调，急促的气流在门外呼啸，“……发现东西了！！！”

“东西”两个字带着令人心悸的重量感砸在空气里！

王梅那张如同冻土层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愕然的裂纹！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手里还拿着那份摊开的、印着锈蚀管道凹痕的照片，动作僵在半空。巨大的反差让她那套逻辑严密的“证据链”瞬间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笑话！

她猛地从宽大的皮椅上站起，椅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冲到门口！

“哗啦！”

门被猛地拉开！

教导处斜对角的保卫科王科长那张黝黑、此刻却煞白如纸又透着一股近乎癫狂兴奋的脸，杵在门口！汗水沿着他剃得很短的鬓角首往下淌，嘴唇哆哆嗦嗦，胸膛激烈起伏。没等王梅发问，他就像连珠炮似地吼了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王梅脸上：

“出……出事了王主任！那根烂管子！刚……刚技术科的老师傅带强光探棒下去清理！才挪开那层厚厚的锈渣和淤泥！他妈的！里面！里面他妈的卡着个东西！人！人！一个人！一个人形……不！像是……像是……包裹？！太黑了！又像石头……但又像……”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词不达意，只能用最原始的词句表达着那非人的恐怖发现！

王梅的脸色彻底变了！没有丝毫的血色！那份印着管道凹痕的照片从她指尖滑落，“啪嗒”一声轻响，掉在光洁冰冷的地砖上，照片上巨大的锈蚀凹痕正好朝上。她甚至顾不上去理会地上散落的文件和蜷缩在地板上、被剧痛和巨大冲击钉在原地的我，也顾不上门口那袋沾满油渍的校服袖管！

“叫停！封锁现场！所有人不许靠近！立刻打电话给……！”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利破音，急促地命令着，身体己经旋风般冲出了办公室！王科长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拐角！

教导处瞬间人去楼空！

巨大的信息洪流在剧痛与眩晕的河床上疯狂冲撞！

一个人形？！包裹？！石头？！卡在锈蚀管道深处？！保安的惊骇，王科长的语无伦次，王梅瞬间的变脸…… 一切线索都指向那个被汽油桶撞穿的巨大锈蚀豁口！

那沉重的金属滚桶砸落下去后……除了撞穿管道……还撞破了……隐藏其内多年的……某种……东西？！

恐惧混合着那撕裂般的伤口剧痛，如同千万根毒针持续地攒刺着每一根神经！身体蜷缩在地板上冰冷坚硬的瓷砖上，每一次粗重艰难的喘息都拉扯着伤口，带出无声的呜咽。视野边缘因为疼痛和低血糖而疯狂闪烁着雪花点与黑色马赛克。耳朵里只有自己擂鼓般混乱的心跳声和远处被关门声隔绝后残留的嗡鸣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更短。

就在疼痛的浪潮几乎要彻底吞没意识，意志力在黑暗的悬崖边摇摇欲坠时……

一股冰凉、轻滑的触感……

如同无形的冷雾……

悄然拂过脖颈后方……暴露在空气中的脆弱皮肤……

带来了极其短暂的一丝……

极其细微的……

凉意？！

不是气流！

更像是……

一张冰冷的、坚韧的无纺布？！带着消毒液的刺鼻清凉？！

极其短暂地……

在皮肤上……

抹了一下？！

动作迅速得如同错觉！

甚至带着一丝……专注的……“清理”感？！

心脏骤停！身体瞬间僵死！恐惧让全身的血液几乎在刹那倒流！

是谁？！

本能地、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扭过早己被剧痛折磨得酸涩僵硬的脖颈！

视线在剧烈的摇晃和模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