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来,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她立刻明白伤得不轻,她抱起奥蒂斯朝医院急驶,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握住儿子的手,摸着跳动的脉搏,手凉了。到了医院,回答是,奥蒂斯死了。“我的儿子没有死!”她狂叫,抱起儿子,疯狂地朝帕萨迪纳的亨廷顿医院(Huntington Hospital)驶去,一路上狂呼乱叫:奥蒂斯没有死!奥蒂斯是活的!到了医院,她看见一位朋友利昂坎贝尔医生(Dr.Leon Campbell),他立即着手处理,心脏注射肾上腺素。须臾,孩子身上出现了生命的迹象,脉搏停跳时间不长,对其他器官没有影响。不是从医学的角度,而是在她的意识中,是她的意志给他注入了活力。足够了,这是一种血的纽带。她和诺曼从未给他规定某种必须遵循的规则,然而他们的活力,极大的心脏张力和意志力自然融会成了儿子特有的义务感和责任心,不必罗列孩子拥有的东西,他拥有应有的一切。
在奥蒂斯的事业进程中,巴芙一直是他有力的后盾,她支持他,在钱德勒家族的阶梯上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顶点。了解她的人不停地听她提到奥蒂斯:奥蒂斯最近在做什么?读到奥蒂斯写的社论吗?她曾说:奥蒂斯对报纸有天生的知觉,可以像他曾祖父一样写文章。她的朋友断言,尽管巴芙钱德勒是一个十足的新教徒,但她同时又是犹太母亲中最糟糕的一类,这类女人只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必须在丈夫,尤其是在儿子身上实现。她不断推荐儿子得到更高的位置,直至《时报》的最高领导。朋友们认为:她在儿子身上的巨大投资和大力推荐,核心是她没有说出来的一种想法:从训练、能力和资金上说,应该是她,而不是诺曼出任该报出版人。奥蒂斯与其说是诺曼的扩大,不如说是她的延续,他比他父亲更有资格管理这家报纸。1959年,她道出了人所未想之事,告诉诺曼是时候了,他应该让出在《时报》的位置,给奥蒂斯创造条件。开始,不可过急,在一定时间里只能有限度地推动诺曼。巴芙这样认为,也这样说,诺曼对报纸已经不感兴趣,他的兴趣较多地转移到报纸的法人方面和实际收获上,在那里他更像水中游鱼,他喜爱做生意,读起决算表既准又快,周围没人可比。诺曼钱德勒对赢利估价的准确,其他人望尘莫及,他身兼二职:报纸出版人和时报-明镜公司的领导,她认为这太多了。(朋友们持这样的看法:巴芙认为在诺曼身体和权力均处鼎盛之时,即应安置奥蒂斯;一旦诺曼身体状况恶化,奥蒂斯地位会更加不稳。)为什么不让奥蒂斯出任报纸出版人?她问道。起初,诺曼钱德勒没有认真回答,这是他不爱听的建议。实际上,这只是她想法的一部分。她深感《时报》急需改变,并且是迅速地改变,而诺曼没有意识到,不理解它的必要性,又怎么着手改变?他太多惰性,流连于过去,踏步不前。她认为报纸需要新的活力,新的视野,而诺曼是一个缺乏想象的人。他太谨慎。她曾告诉朋友,他那一辈人正在成为过去。可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一代也在成为过去,她不把自己视为诺曼的同时代人。她不停地促进事物的变化,准备在家族对奥蒂斯的位置发生争论时充分利用诺曼的地位。她向诺曼严肃提出交班问题。六个月后,管理咨询人员提出一份令人信服的报告。该报告说,如果公司打算继续发展,其法人方面将变得更加重要,报纸出版人和公司领导二职不宜兼任。这正是巴芙梦寐以求的炮弹,甚至超过了她的期望。而这却是诺曼钱德勒最感头痛的问题。他热爱《时报》出版人的位置,这不仅仅是他的工作,更是他生来就应该享有的权利,是他的地位,是他继承的遗产。这次,他认真听取了她的意见,考虑了很长时间,结论是:她是对的。(有一次他告诉一位朋友,在政治活动上,她始终领先二十步。)他将担任时报-明镜公司主席,他的儿子,奥蒂斯钱德勒将出任报纸出版人。巴芙与往常一样,想得到这次行动的荣誉:“我认为,是时候了,诺曼应该缩回自己的手,让我的奥蒂斯掌握报纸。”此话是对《观察》的T.乔治哈里斯(T.Gee Harris)说的。(哈里斯曾把这件事电告本报编辑,但这句话并没有见报,据说是应钱德勒夫妇的要求不见报。)